青荷醍醐灌顶:“多少人何其无知?只因不满现实,不惜篡改历史,不惮歪曲事实,杜撰英雄,炮制幻境,聊以满足变态的心灵。居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朝代可以颠覆,帝王可以灭族,英雄可以末路,历史车轮永远不会停步。”
阿龙追忆往昔:“真正推动历史的不是英雄,而是万千苍生,他们便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便如崇山拦不住、险滩助其威的流水,任凭山河破碎,任凭家园被毁,任凭往事成灰,他们都会坚强地站起来,永不停息前进的脚步。
青荷,你我何其相像?对战争的体会,如此殊路同归。实际上,但凡是人,在战场上,都会和你我一样,饱受精神折磨,只是没人愿意被定义怯懦,是尔不敢直说。”
青荷惊诧莫名:“因何俗人、俗文那么多?骗人骗己?仰慕屠杀者?为侵略歌功颂德?”
阿龙满面黯然:“也不尽然。诗圣杜甫,早将战争的残酷,活生生展现在世人眼前:‘边庭流血成海水,……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不仅如此,便是南征北战的曹操,也是对战争首恶深恶痛疾:‘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可惜,战争往往被野心家利用。他们酝酿深仇大恨,制造国破家亡,鼓吹英雄无悔,粉饰天下太平。只因其丑恶贪婪,只为疯狂牟利,无数苍生都为他们的无耻付出代价,以致无辜丧命。
但凡为一己之利,悍然发动侵略战争之人,无论如何丰功伟绩,无论如何功标青史,无论如何盖世留名,都无法将功补过,永远是历史罪人。”
青荷知他伤痛亲人,悲愤至极,急忙出语相慰:“阿龙别伤心,你若不参加鄂州之战,恢弘志气,积累经验,怎会有后来的箭射戈梦?兵败北鞑?怎报国仇?怎报家恨?”
阿龙长叹一声:“不错!我与岳箫、师兄、师姐并肩作战,可谓受益匪浅,面对疯狂的北鞑骑兵,更是学以致用。
墓鸩虽是极尽凶残的掠夺者,更是卓越的军事家,杰出的政治家,问鼎天下、无人匹及的领导者。这些称号,他当之无愧。
尽管他对异族暴虐阴险,嗜杀成性,但是他胸襟开阔,气度恢宏,处事公正,智慧无双,深得本族人心。
他征服了最广袤的土地,建立最强大的国家。他治下的北鞑军,英勇善战,骁勇无敌。”
青荷闻言颇有感慨:“依我之见,南华今日昌盛,最该感谢墓鸩。若没有他,南华会继续腐朽,继续没落,直至衰亡。”
阿龙深以为是:“与北鞑作战,我便明白了这一个道理,我们南华,若想世代生存流传,若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不断进取,甚至要向优秀的墓鸩学习。”
青荷连连点头:“阿龙说的不错,确该师敌之长以制敌,才能引领第一,保证统一。”
阿龙继续诉及往昔:“鄂州大捷之后,我们兄妹便行回转,在吴桂边境遭遇行凶作恶的寒开。
为救护你母亲,我们身陷重围,与‘枫叶六子’、金塞恶贼、无数兵勇舍命搏杀,粉碎一次又一次围追阻截。
突围之中,我们不行失散。脱困之后,我与师姐便火速找寻师兄。万万没有料到,师兄未能找到,却找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你的母亲。”
青荷闻言一惊:“我的母亲?她怎会没有和父亲在一起。”
阿龙心情沉重:“是啊,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你母亲骑着高头大马,更有无数魁星、达摩高手护驾。
最最让我吃惊的便是,她的身侧居然守护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博赢。”
青荷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母亲从未见过博赢!”略一转念,瞬间恍然大悟:“阿龙,那不是我的母亲楠笛,那是我的姨母邶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