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
萧盈问阿玄
“郑世子自己明明也在江上遇到贼人,惊恐不已逃回京城。这又作何解释。”
阿玄说
“楚州民风彪悍。恐怕郑世子得手后,得意忘形,露出行藏,所以楚州有义士出手。”
“郑世子如此搜刮,想必同样是为了太子。他回京后,跟太子见面,要给太子一个交代,也说得过去。”
“见太子之前,林家小弟替郑世子唱戏取乐,想必是太子为了安抚郑世子特意安排的。”
只可惜不幸的林家小弟因此染病身亡。
再怎么看,一切都如阿玄所言,顺理成章。
半晌,萧盈叹了口气。
“或许是我想得太多。”
阿玄不解
“小姐何出此言?”
萧盈道
“你说得都很对,起初我也如此设想过。”
阿玄认真的说
“可小姐仍旧不相信……不,小姐仍旧不同意阿玄的推断。”
萧盈苦笑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阿玄非常用力的点了下头。
萧盈看向窗外。
今夜的月色很好。
看到圆圆的月亮,才提醒她今天正是十五,一个月里月亮最圆的时候。
但每一个月圆之夜,她都会孤身一人。
越是如此,反而越会谨慎小心的思索,然后行动。
她没有失误的机会。
“只有一件事我始终很在意,或许这是身为医者的本能吧。”
萧盈慢慢板着指头计算起来。
“事到如今,所知生病的人有大牛,王太医,梁太医,林家小弟和林娘子姐弟,朱谓,以及郑世子。”
“所有生病的人都与郑世子相关。”
“同时也与太子有关。”
“阿玄,你说,这是巧合吗?”
阿玄不解道
“自然并非巧合。难道不正因为郑世子和太子是一党,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
阿玄摇摇头。
萧盈说
“如果是郑世子令这些人染病,为何他身边的家仆,船上的船夫……却没有听说得病的?”
“为何郑世子从楚州一路回京,身边无人得病,回到京城,却只与太子会面了一次,便传染了这么多并非朝夕相处之人?”
阿玄语塞。
“或许,因为这病得了以后,并非立刻发作?等郑世子回了京,才有了症状能感染他人?”
萧盈叹气。
“这也确实有可能。但事实只会有一个。所以我依然想不明白。”
阿玄道
“小姐当真是七巧玲珑心。阿玄不如小姐。”
萧盈伸出右手。镌刻着《程氏医经》的指环正在纤长的手指上熠熠生辉。月光越是明亮,似乎指环越是通透。
“阿玄,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阿玄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有问,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小姐近来实在辛苦。她要撑起同福堂,要替萧淳风收拾烂摊子,还遇上了长公主,郑家两家事……也不知自己除了跟着小姐暗中保护她,以及打探消息外,还有什么法子能替小姐分忧解愁。
此刻另外一个人也有与阿玄同样的想法。
茯苓气吁吁从萧盈的院子冲了出去后,脑子里一片混乱。
萧家没有主妇,萧盈的心思又在同福堂上。下人难免多有松懈,门上无人看守。
茯苓竟一路无阻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