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摆家主的架子,能够成为大家族家主者,自然不是无法无天的二世祖,相反,他们为人谦逊有礼、尊师重道、敬重长辈,除非长辈倚老卖老,触犯到他的利益,这除了品行好,也是给族人、给后辈树立良好的榜样。ii
一名侍女端茶盘进来,待独孤整润了喉咙,独孤澄忧心忡忡的开口“七叔,朝堂上商议得如何了?”
独孤澄一直在经营家族,便没有在李唐王朝任职,虽有爵位、虚职在身,却也一直没有参与早朝、商议国事。
独孤震冷笑“皇帝决定搜刮襄阳可战之兵,凑足十万数,供其驱使。”
独孤澄吃了一惊“这样襄阳就没有可战之兵了,如果我军在前方战事不利,陷入僵持局面,薛万均自上洛上津沿着甲水河谷兴兵,避开重兵把守的武关、外武关,强攻淅阳勋乡,直扑襄阳而来,襄阳拿什么抵挡?更严重的是薛万均要是兵行险招,沿甲水攻下西城郡丰利之后,打穿内部空虚的房陵全郡,最后占据巴东秭归,那荆蜀便被隋军一刀两断,陷入首尾不能相连的困境,到时想退入巴蜀都不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皇帝想不到,难道上千文武就没人看穿?”ii
“嘿嘿!”独孤整晒然一笑“你不觉匪夷所思吗?”
独孤澄稍一沉思,恍然道“七叔是说,皇帝不放心留守帝都、主管军事的李德良、窦轨,故而将可战之兵尽皆带走?”
“皇帝本就看重军权,因此各大势力主将不是李世民、李元吉、李孝恭、李神通、李德良、李道宗这些李氏宗亲,就是柴绍、冯少师等驸马,甚至他连宗亲也不放心,从这次东征便能看出,李渊始终在大局上控制着整个军队,尽管这所谓的大局导致李孝恭全军覆没,但李渊手段不错,将责任甩给了李孝恭……如今东征失败不说,还惹火烧身,把战火烧到了国内,李唐王朝处境相当不妙。皇帝担心自己出征之际,手握军权的人在这个时候生出异心,故而罔顾国情,抽光了襄阳可战之兵!”说到这里,独孤整不太确定的猜测道“我怀疑皇帝早有亲征之心。”ii
“何以见得?”
“我也不敢肯定!”独孤整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是从太子驰援晋王的举动猜出来的,太子没有领兵的经验不说,且跟晋王有皇座之争,难道皇帝就不担心太子吭害晋王吗?可他依旧这么做,这说明皇帝对军方相当不满,而‘朝廷过于干涉军事’的声音,非但没有让皇帝放下军权,还触怒了他,让他生出直接掌控军队之志。而御驾亲征是一个夺军权的最好借口,但他又不放心身在帝都的太子,是以把太子支走。”
独孤澄倒吸一口冷气“若是正如七叔之言,他连几个儿子都不信,那他还信谁?”
“他只信他自己。”独孤整下了断言后,回顾道“这或许跟他个人经历有关吧。继任唐国公爵位时,皇帝不到十岁,若非文帝和文献皇后喜爱,哪轮到他啊?尽管如此,可他在李家的处境其实很不好,长期受制、受辱于族中长者,这也养成了他十分谨慎性格。”ii
独孤澄沉默了片刻,道“七叔认为我族希望在何处?”
“我觉得李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不妨和李密暗中接触一下,如果李密能我们满意,我们可以让藏在南方的力量给予他支持!如果他占据南国半壁江山,即便不能击溃杨侗,自保也是有余,从此天下再现南北对峙之势,我们到关键时刻,可以效仿东晋士族的衣冠南渡,迁往南方休养生息。我认为现在即可到江都、东宁置办一些产业,你以为呢?”在家族重大决策方面,独孤整一直很给这个新家主的面子,还把自己的一些良策归功于对方,努力帮助独孤澄树立家主权威,使家大业大的独孤氏波澜不兴的实现了新旧交替。
“我觉得可行!”独孤澄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这里有一个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要跟七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