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天气晴好。
春风轻拂竹枝,竹叶轻扫茅舍,鸟雀啾啾鸣叫,在茅草上跳跃。
廊下,破旧的木桌上,摆了一碟桂花糕。
应该说是桃花糕,细白的糕点上撒了碾碎的粉色花瓣,点点含春,清香扑鼻。
小枝抱膝坐在木塌上,怔怔盯着这碟糕点。
白茴茴挤到她旁边,满眼期待地道“这个季节没有桂花了,你尝尝这桃花糕味道如何?”
小枝伸手捏了一块,送到唇边轻咬了一口,软糯香甜,桃花微苦。
她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好吃。”
白茴茴也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叹了口气。
自从回了回龙山,小黑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仿佛要赶紧睡够了,不然解除禁咒之后就没得睡了一般。
小白也爱睡,不过它更爱缩在白茴茴怀里睡,确实,等解咒解除,可就没得这温香软玉做枕眠的待遇了。
棒槌?嗯,正肿着嘴趴在院门前哭呢,为了一口红豆果子,它简直可以献出这条狗命。今日午饭,又不用烧它那份了。
夏云泽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琢磨上古七星禁咒,虽然他已经琢磨了三千年,可眼看就到要解咒的这一天,他不敢懈怠。
白棠则每日田间地头,忙得不亦乐乎。小枝生日之后,他便要下山,趁这几日得赶紧将地翻一翻,种些应季的瓜果蔬菜。
小枝再次醒来后,变得更加沉默,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心太痛,不能言。
她如今就像打碎的琉璃盏中的葡萄,稍有不慎,玛瑙般的葡萄就要被扎个皮破汁流。
除了坐在廊下木塌上晒太阳,她哪也不去。
溪边的桃花开得正盛,白棠每每扛着锄头归来时,肩头发间,总要沾几片红粉。
小蓬提着两条鱼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只昂首阔步的大公鸡。
他将用草绳串在一起的鱼举起来摇了摇,对白茴茴喊道“茴茴姐姐,这鱼是红烧还是熬汤?”
白茴茴站起身,从廊下走出来,接过小蓬手里两条足有一尺来长的鱼,笑道“一条红烧,一条熬汤。”
不管到哪,只要有白茴茴在,别人在厨房里,就只有打下手的份。
小蓬将一朵从溪边摘来的小黄花放到木桌上,顺势挨着小枝坐下,将脑袋轻轻靠在她胳膊上,小声道“姐姐。”
小枝轻笑,握住小蓬温热的手。
自从回来,小蓬每日总要这样粘着她,陪她坐上好半天。
听说龙族的预感特别准,他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夏云泽难得走出房门,他看了一眼依偎在木塌上的姐弟俩,将手里的东西塞回袖袋中,走过来,道“小蓬你先去厨房帮忙,我有话对你姐姐说。”
小蓬应了一声便跑进了厨房,经过鸡窝的时候,芋头正要跟上,被他一脚踹了回去。
夏云泽站在木桌旁边,阳光洒在他月白色的袍角,如银的光泽,熠熠生辉。
“你能放下他吗?”夏云泽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润和缓,可也像一颗小石,丢进一潭死水,砸进了小枝心里。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夏云泽,片刻才道“师父这话何意?”
师父不会无缘无故问她这种话。
夏云泽亦沉默良久,彷佛终于下了决心,道“上古七星禁咒要想解除,不容半点闪失,你如今的状态,我很担心。”
嫩黄的花瓣沐浴着春风日光,招展蓬勃的生命力。可谁都知道,过不了多久,这娇嫩的花朵,便会枯萎。被撷下枝头的花,是活不长久的。
夏云泽见小枝愣愣盯着木桌上的黄花,又道“你可知与你牵了红绳的是何人?”
小枝缓缓摇了摇头,她想过这个问题,可不管是谁,又与她何干呢?她总不能将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