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有山,曰雪幽山,山上终年覆白雪、结寒冰,人族不能往。
绵绵不休的雪,下了不知多少年月,天地茫茫,只余刺眼的白光。
但三千年前,这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鬼哭神嚎,宛如炼狱。
尸骨成堆掩白雪,四海亡灵覆幽山。
这里曾是仙魔大战的主战场。
这里,也是雪鹄妖的故乡。
雪鹄一族都死在这里,却不是葬在雪原之下,而是葬身那些神魔妖鬼的腹中。
当年那场大战打了好多年,他们打得烦了,乏了,不知是哪个贪食之人,烤了一只被灵力误伤的雪鹄来吃。那香味飘了十里远,甚至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打斗,从此雪幽山上的雪鹄迎来了灭族之灾。
作为唯一一只幸存下来的雪鹄,雪宝称得上是天选之子了。
战争结束后,他在尸山血海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食肉饮血,以自己弱小的身躯,以及微小的食量,固执又绝望地,为死去的雪鹄报仇。
直到无休无止的风雪,终于掩盖了满山狼藉,他从一只小雪鹄,修炼成了雪鹄妖。
三千年了,自从雪宝走出雪幽山,这片雪原再无生灵的踪迹。
倒是不时有未尽的灵力在白雪底下乱窜,或者祭了灵的法器,突然飞出冰层,一通劈砍挥刺,消耗尽它最后的余威。
以至于,这三千年来,雪幽山时常发生雪崩,活跃得不像话。
当雪宝再次站在这片雪原上时,所见,已不是当年之景,他记得南边以前有座高山的,如今怎么成了个小雪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沧海桑田?
雪幽山是他的执念,可当他回来了,却发现这个地方,除了脚底下被掩埋冰封的尸骸血河,再也没有当年的痕迹。
就连这漫天的飞雪,也不是三千年的雪,他的族人,再也回不来了。
各界纷争又起,而这里,这个曾经的战场,彷佛被遗忘了一般。
“出来吧。”雪宝沉声道。
一袭青衣从雪堆后闪出,是魔界五十三公主碧波。
“白棠在哪?”碧波开门见山地问道。
雪宝看着这白雪中的一点绿意,嘴角勾了一抹笑,道“白棠,自然是和他的老相好在一起。”
碧波捏紧拳头,眉心覆了寒霜,愠怒道“我不管他和谁在一起,我只问你,他在哪?”
“他就在你脚下。”雪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他的身体极寒,雪花在他手心并没有融化,他的声音极冷,彷佛在雪幽山的风雪里打了个滚。
裹着雪团的声音一路滚到碧波耳中,她心头一凛,低头往自己脚下看去,除了茫茫白雪,什么也没有。
“别给我耍花招……”
“嘘……你听,有没有听到铁链的声音?”雪花在雪宝指尖翻飞,变成一片薄薄的冰晶,晶莹剔透,映着雪光,闪烁着寒芒。
朔风中,一阵细碎的铁链声,似从幽深的地狱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碧波蹙起眉头,问道“你将他们关在哪里?”
“不是告诉你了?就在你脚下。”雪宝嘴角残忍的笑意顿住,又道“怎么,你也想下去?”
不必多言,这是要开打了。
碧波祭出紫气外溢的魔剑,这把剑是她父君送给她的,名叫“夜”,没别的含义,只因这剑是景昭魔君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打造的。
这魔界五十三公主魔息强盛,雪宝可不敢轻敌,当下也祭出他那把寒光凛凛的弦月弯刀。
他这把弦月弯刀内聚集了无数妖灵,尽是这些年,嘲笑他一只鸟也能成妖的自大狂。
自大狂便是丧命于他的刀下,封于刀内的妖灵也还是自大狂,每每祭出,雪宝都能感觉出它们躁动的灵气,彷佛在呐喊干他娘的!
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