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蹲下身,用木枝拨了拨,找到了一个已经被火熏黑的半截儿佛头。
佛像被砸的不成样子,支离破碎地陷入四处的泥土中,谢妤仔细地将这佛像的碎片用绸布包裹好,决定回去将它们拼凑回一起。
末了放走王平安前,谢妤还问他道“老六平素里去的是哪家赌坊?”
眼见马上就能走,王平安自然半点不敢隐瞒,“老六平时去的是城里的四通赌坊,据说这回的平安牌也是预备卖给赌坊里的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谢妤摩挲这那块护身牌还在想,这石牌做工粗糙,纵是没怎么见过好东西的乡野之人都晓得这东西不值钱,老六这样的老赌棍,难不成不晓得在赌场里以次充好的下场是什么。
他哪里来的胆量拿着这破玩意儿卖给四通赌坊。
“大人,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老六的尸身吧。”谢妤提议道。
裴衡问她,“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谢妤老实地摇了摇头,“原先我看到这块玉护身牌是被人撕扯落地,以为老六死前与凶手有过剧烈的冲突,可按照王平安的说法以及我们看到了一切,老六与陈大牛约好去四方赌坊后,回家问邻居王平安借了一个木桶,预备在井边打水洗脸,随后带着他自己粗制滥造的护身牌前去赌坊。”说罢她回首看向裴衡问道“大人还记得王平安说过老六一月只去一次赌坊,家中被烧的连打水的木桶都没有,他还能如此志在必得,就是因为他晓得自己这次稳操胜券。”
谢妤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纵是真有仙人点化,也不会将机缘给老六这样的老赌棍。因而她猜测,若是当时在井边当真只有老六一人的话,那么能保证他在赌坊顺风顺水的东西,十有还在他自己身上。
回到衙门时,刘师爷早已将这些日所有的卷宗送去了谢妤房间,她点了点头示意先去查看老六的尸身。
老六是溺死,虽在井中发泡的时间,但整个人瞧着也着实凛渗。
仵作将他的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死前并没有遭受过重物击打,然后这才用尸刀划开了他的胸膛。
谢妤掀开时还没来得及缝合,迎面便瞧见胸膛里那一滩五脏,被井水泡的发白的皮肤一衬,就听见崔昀在后面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饶是裴衡性子定,如今见崔昀吐了出来,好看的五官到底也皱在了一起,连连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才强忍着将那一股恶心感压了下去。
谢妤自个儿也犯恶心,老六虽是个死人,可如今开膛破肚的呈在自己眼前,也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是以她即刻将白布盖了回去。
崔昀捂着眼退了出去,没曾想过了一会儿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重新进来,想必也是觉得自己临阵脱逃到底不太敞亮。
一进来便问谢妤,“你们今个儿去老六家可查到了什么?”
“回崔大人的话,没有。”她默了默继续道“说来也怪,我原以为那石牌是在剧烈的撕扯下掉落在地,可今日前去老六家探查,井边只找到了陈大牛和老六两人的脚印。可若是陈大牛杀害的老六,他又何必自投罗网。”
“正是因为大家都这般想,许就让他逃脱了呢?”刘师爷问道。
谢妤摇了摇头,“陈大牛若是能想到这一层,那么我们今日去探查老六家时就不会只发现了他与老六的脚印,若不然证据确凿,岂容他抵赖?”她顿了顿,分析道“老六有一邻居,名叫王平安,这些年老六不去赌钱,便与他家同吃。据他所言,老六虽是一个好赌之人,但有一个习惯,每月只赌一次,逢赌必赢。可若是破了规矩,常常十赌十输。王平安知晓老六的习惯,常年与老六一起厮混赌坊的陈大牛不会不知晓。”
“老六大杀四方,跟着老六的陈大牛怎么也会沾光,他没道理在今天杀了老六,除非老六身上当真有逢赌必赢的物件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