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牵连步惜欢!步惜欢在朝中本就艰难,恒王府里的子弟再牵扯进通敌之事里,被御史言官扣一顶大帽下来,元党再借机煽风点火,足可把这火引到步惜欢身上,借机废帝亦非不能!
“没有证据,只能他有嫌疑。”暮青打断他们两人的猜测,其实,从遗书里的“高堂”和“嫡长”四字里,她就知道步惜尘有嫌疑,因此先前才陷入了纠结矛盾之中,不知该不该。
元修沉声问“你步惜尘?”
话到此处,高氏的脸色忽白,惶然问“都督之意是,逼死妾身夫君的人是、是……”
高氏听见暮青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先前的成见已尽数散了,语气不见了尖锐,反多了些敬意,“妾身一介内院妇人,从不过问夫君在外头的事,但却知道这些日子世子常来府中,夫君也常陪世子出去。”
“在我的时间里,你夫君去过何处,见过何人,你可知道?”暮青问。
可是,这少年看信的时辰极短,前后也就半盏茶的工夫,竟然就能将这信上的疑点出这么多来,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难相信世间有如此头脑聪慧之人!
高氏反应最迟,她瞠目结舌地望着暮青,难以置信。夫君的遗书放在信封里,厮发现夫君身亡后便急忙将她请来,她是第一个看这封遗书的人,当时心里也有过古怪之感,但因悲痛,未曾多想,如今听这少年一样一样来,仿佛一一解了她心头的迷雾,觉得豁然开朗!
步惜欢微微低头,掩了眸底的赞色,至此他已觉得今夜赶不及回内务府总管府也不算坏事了,若非如此,他还听不见这一番推论。往常总是元修陪她查案,隐卫回禀消息给他,他只能听个结果,却难知其过程精彩,今夜也算是如了愿。
元修习惯了,只摇头一笑,喟叹无言。
书房里如同往常一样,人皆静默,半晌无声。
暮青将遗书往桌上堆着的书上一放,将毒阎罗往上一压——完了!
“他是被人逼着自尽的,他不甘心,所以才留下了这些!”暮青一抖手里的遗书和那瓶毒阎罗,“那逼死他的人定是抓了他的软肋,我且不这软肋是什么,只那逼死他的人。步惜晟是前午后来的都督府,那时他的神态看起来并无异常,而今晚亥时他就死了,明他的心态变化发生在前下午从都督府离开后到今晚之前,考虑到他计划留下这些线索是需要时间周密思考的,他的心态变化时间还可以再提前一点儿,即前下午从都督府离开后到今中午之前!这段时间里,他到过何处,见过何人,那人便极有可能是逼死他的凶手!”
“更耐人寻味是不孝子,我听步惜晟是孝子,他的生母是歌姬出身,早年失宠,卧病在床,他成亲后谋了个宣武将军的闲差,随后便求了王府的恩准将生母接进了将军府亲自赡养。老母尚在,儿乃孝子,为何寻死?”
“再嫡长,且不提长字,只嫡。那日我请步惜晟到都督府问话,步惜尘与他同行,我观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步惜晟心里是憎恨这个嫡出的弟弟的,那这封遗书里又为何提到他?”
“先高堂,这高堂指的应是恒王和恒王继妃,恒王也倒罢了,继王妃宋氏跋扈狠毒,必非善待庶子之人,步惜晟为何要提她?”
“不要这些是因他的情绪而写错的,先看看这封遗书通篇的墨迹再话。步惜晟的字很端正,蘸墨饱满,其中有几个字的墨迹甚至过于饱满,险些就要糊了。我听他自幼习武,多年来未曾荒废,明他是个坚毅律己之人,这样的人会允许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封信出现这等瑕疵?不要是情绪所致,且看这几个字——高堂、嫡长、不孝子!步惜晟是个聪明人,聪明到明明是自杀,却处处留下疑点给人查。一个将死之人,在死前能布下如此多的线索,心理承受能力必是强大的,因此我不信他会被情绪压垮,别的字都干干净净,偏偏在这三个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