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往村的方向走去。
转过山头,眼前豁然开朗。
山谷内的土地被整饬得极为平整,此时入秋,麦田金穗垂垂,迎风『荡』起一片麦浪。
麦田中,六七个农人正收割粮食。远端房舍俨然,碧池成片,修竹与桑林延伸于房前屋后。
路之两旁,左侧竹林,右侧麦田。
竹林外,古道旁,竖立一座竹子方亭。
亭旁有一道流水潺潺的溪.隔岸溪旁是一座随水弯曲的岗,景『色』清优雅。
横眉上斧刻刀削一般写着两个大字“儒林”。
清风徐来,竹叶沙沙,溪水潺潺,令人精神飒爽,之前身体上的疲累和精神上的燥火,刹那烟消云散,身心一时俱轻。
好一片山野村『色』。
众人深吸一口气,俱都放松下来。
如此令人悠然忘返的田野美景,令人慵懒下来,实在提不起厮杀兴趣,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环境里会有着大煞风景的阴谋诡计。
孙坤在竹亭内坐了下来,接着又倒在椅子上,呵呵笑道:“这里舒服,严静流竟然找了这么个好地方,难怪不愿踏足江湖。”
“儒林。”封清岩看着横眉,淡淡道:“以竹林为儒林,足见严大家胸襟。”
“二师伯,不过是片林子,何以见人胸襟?”陆云明诧异问道。
封清岩呵呵一笑,转头看向孙克俭,道:“这里有位儒学大师,你有这样的问题,何不虚心请教?”
陆云明连忙深拱一礼。
孙克俭面带和煦微笑,拍了拍陆云明的脑袋,答道:“儒家所学,首在修身,之后便是齐家、治国、平下,前者为内圣,后者为外王。而内圣之道,白了就是让儒门学子成为一个君子。竹,便是君子。”
众发出“噢”的一声,但追寻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孙克俭。
孙克俭接着道:“竹有七德:
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
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
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
有花不开,素面朝;是曰质朴。
超然独立,顶立地;是曰卓尔。
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
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
有此七德,故为‘君子’。这也是严静流毕生写照。”
众人闻听,尽皆拜服。
陆云萱晃『荡』着脑袋,道:“看来这严大家倒是不错,可惜他不会教徒弟,不但儒林学院一片歪风邪气,就连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也是混账一个。”
“云萱。”贺清竹轻声呵斥,“不得无礼。”
陆云萱歪了歪脑袋,低声嘀咕了句“本来就是嘛”。
孙克俭叹息一声,道:“我所认识的严静流,绝非如赐能之辈,但现实却是令人失望,希望这次见面,能了解一下根究吧。”
这时,岗之后,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叮铃铃,牛蹄踏踏,铃铛清脆,众人抬头望去,岗处峰回路转,现出一个骑牛童,宽大的水牛背上,样貌六岁左右的童怡然自得,吹奏着简单欢快的笛音。
大水牛缓步到了亭旁边,牧童也放下了竹笛,看着一干陌生人笑道:“请问诸位贵客,是来见我家静流师父的吗?”
声音清朗干脆,思维清晰,那牧童竟然有着超乎年龄的懂事和成熟。
众人不禁大乐。
孙坤上前一步,嚷道:“童子,是严静流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童郑重点头,在牛背上深深一礼,恭敬道:“晚辈秦牧青,奉静流师父之命,特来迎接。几位前辈,请随晚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