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同行互相交换些消息,尤其是绿林消息,故此沈瑞也晓得河南境内已出了几股匪寇了,只是具体灾情到了何等程度尚不知晓。
提起河南局势,王华也是有气,不由骂起刘瑾来:“都是那阉竖搅的!清丈田亩原是好事,但也要分时候!又是天灾又是人祸——藩王造反正是朝局动荡时,他这般一搅合,河南地方大族人人自危,哪个又敢出来安抚灾民,谁人不怕被查粮田?!
“朝中河南籍的官员也是不知好歹!这等时候吵作一团,耽搁了赈灾,生生让灾民成了流民,甚至落草为寇!河南岂会不乱!还有地方上那些不作为的酒囊饭袋,平时年景为了多落些在口袋便敢报灾好减免税赋,真个有大灾了,生乱子了,又怕影响仕途,竟敢瞒下不报,粉饰太平……”
王华是真气得狠了,从朝堂骂到地方,将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放才平复些许怒火,又叮嘱沈瑞道:“梁储这厮既荐你往河南,你便是想回山东,也别这会子跟皇上提。皇上也深恨那起子蠢物不中用,别恰撞上去,再拿你去救急。”
沈瑞口中应声,心下却不免苦笑。
他手中查抄宁藩私产的差事已是完成了,总要去跟寿哥复命。寿哥要是点了他新的差事是留在六部之中,他难道会不提回去山东?
小皇帝的急脾气,也不是能由得他拖拉的。
内阁大佬角力不止,又有皇上这般制造的“平衡”,他沈瑞夹在中间,根本做不得那左右逢源之事,还是早早抽身为妙。
*
西苑,豹房公廨
“这可是大喜事!待朕好生想想,给你儿子取个好名字!”寿哥手舞足蹈,欢喜无限,一叠声喊殿外刘忠往内库里寻赏赐小儿的宝贝来。
沈瑞原还满脸喜气,一听寿哥要赐名,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有些挂不住了。
却是昨日山东快马来报,杨恬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沈瑞大喜过望,险些立时就冲去哪座庙里上香谢过满天神佛去。还是三太太笑拦了他,表示她替他去便是。
沈府里欢天喜地张灯结彩,满街分喜蛋撒喜钱,又急忙忙往杨家等几处亲戚家报信。
至亲如玉姐儿、杨家婆媳、沈瑛妻子等闻讯都是亲自赶来,问询杨恬及新生儿的情况。
虽报的母子平安,但杨恬生产时还是颇为凶险的,主要是她身体底子弱,偏孩子又养得壮实,胎儿大了生产时不免艰难。
产后一度出血不止,好在当时有十数位名医、数位积年的稳婆在府里,救治及时,总算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这番亏损了元气,总要调理上二三年。
当初沈瑞在山东推广医学院,各府都有设立医学院性质学堂济世堂,延请名医讲学,广招学徒,又许医者前来进修,还对济世堂毕业出去开药铺、医馆者给予一定政府补贴。
这般这样弘扬医道,自是大受杏林赞许。
是以此番听闻是沈夫人待产寻良医以备万全,许多非济南府的名医都是毫不犹豫的赶来沈府帮忙,末了也是大家合力斟酌药方,又有人拿出收藏的珍贵药材,才保得杨恬平安无事。
沈瑞原是为世间多些良医造福百姓,如今却是自己也得了善报,收着这消息他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而玉姐儿等女眷听了,更是不住念佛,都说是修了善因得了善果,要往庙里好好拜谢佛主才是。
晚些时候,下了衙的杨慎、沈瑛、毛迟、沈林等都赶来了这边,府里开了两桌席,一家子骨肉共聚。
掌灯时分,张会也推开了繁重的公务过来了沈府,还带了坛子醉仙楼的顶尖儿好酒来贺沈瑞。
他二人自那日料理了刘瑾后,就各管一摊忙碌起来,许久也未得相见,此时借着喜事边喝边聊,越发尽兴,直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