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朱阙牙璋(六)(2 / 6)

大明望族 雁九 5687 字 2个月前

过头去盯着沈瑞,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不知沈大人是怎么个奉旨查抄临漳王府?”

沈瑞淡淡一笑,在他前世历史上,这位未来的赵王德才兼备,是宗室里难得的好王爷,他其实对这位还是有些期许的。不料现下,这还只是个熊孩子。

没有回答世子,沈瑞只转向赵王道:“下官等此来正要向王爷禀明。下官于武安县平乱,查得乱匪竟系临漳王府豢养,且辅国将军朱祐椋在磁山、磁州更有诸多不法事,事出紧急,下官职责所在,方调周指挥使前来协助执法。”

世子则再一次抢在父亲发声前,凉凉道:“太祖皇明祖训有云,‘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犯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许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逮、问。’”

到了末一句,特地咬了重音,死死盯住沈瑞与周贤。

沈瑞这方转头冲世子拱了拱手,“世子学识渊博。只是,下官记得,祖训中还有一句,乃是,‘惟谋逆不赦’。”

世子脸色愈发黑沉,厉声道:“沈大人慎言!谋逆重罪岂可草草定论?!大人须知:‘凡风宪官以王小过奏闻,离见亲亲者,斩;风闻王有大过,而无实际可验,辄以上闻者,其罪亦同’!”

却是一旁廖镗嗤笑了一声,颇有些拿腔拿调道:“世子爷这太祖爷的祖训背得恁是熟呐,只不过嘛,沈大人收拢的案宗也有几箱子,有无‘实际可验’,世子倒也不妨去看看。”

知府余潘一直悄然缩在椅子里作重病状,此时偷眼去看廖镗,心下暗骂,这该死的阉竖收了恁多礼,却调头向沈瑞摇尾了!哼,沈抄家必是要除尽刘党的,且看这阉竖什么下场!

世子似对廖镗厌恶之极,只瞪了他一眼,仍冲沈瑞道:“谋逆这等重罪,当由朝廷判定,不是你等几张哪里找来的山匪流民口供胡混过去便可作数的!”

“私设关卡、伪造关防印信,皆有实物为证。依大明律,亦是死罪处斩。”沈瑞道,“世子放心,下官岂敢‘妄判’宗室,一应卷宗证物皆已递回京师,由皇上圣裁。”

世子先前只一心想着撕掳掉意图谋反这桩,倒是一时哑然,转而强辩道:“便依律死罪处斩,也不过一人耳,尔等如何敢擅自查抄王府?!”

沈瑞并不回话,却调头向赵王问道:“朱祐椋私设关卡、榷场已有近十年之久,王爷竟毫不知情吗?”

赵王一直想插嘴也没插上,真到这会儿轮到他说话了,却又是这等尖刻问题,不由头疼欲裂,张了张嘴,也只能道:“实是不知,是本王失察……那个,本王已上书皇上……”

世子只能抛开自己的话题,先来为父亲解围,道:“我父王宅心仁厚,亲族皆知,不免被他们巧言蒙蔽了去。且到底相隔两地,先前宗室无旨不得出城,对外地诸府的约束便也弱些。此事一出,我父王也是震惊异常,当即便写了折子进京,这几日也是辗转难眠……”

沈瑞点头接口道:“早便听闻王爷宽和慈善,此番河南受灾,王爷与世子还曾捐出禄米设粥棚赈济灾民。”说着便问余知府此事。

余知府只能堆起满脸笑容来,沙哑着嗓子连道正是,倒也说得上是哪里的粥棚,显见来前做过功课。

廖镗也插口进来,表示自己也曾听闻此事,竟似忘了方才怼过世子一般,又吹捧起赵王父子来,直赞赵王仁义,实诸藩表率云云。

殿内气氛登时轻松了起来。

赵王世子到底是个半大少年,再是聪敏,又哪里抵得上这群官场中人,被绕得有些迷糊,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心下不由暗骂沈瑞奸猾,岔开话题。

但这口气一泄,就很难再提起气来掰扯查抄临漳王府之事。

况且,既沈瑞他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