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一支约莫五十来人的小部队在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的山路上有序地前进,说是山路,实际上不过是一条由参天古树歪歪扭扭让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本就狭窄,还被路两边无论四季都在疯长的灌木挤压得逼仄不堪。然而没有人抱怨,他们在山路上排成一条曲折的队列,沉默地前行,把脚踩进落叶陈腐潮湿的深处又用力地拔出来。队伍中有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车厢时不时被枝桠刮擦,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让“某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咔”一声轻响,刀刃刻过木板的弧度又轻微地拐了个弯,解读了大半的符号顿时驴头不对马嘴,露西安娜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扔掉了小刀跟厚厚的手稿,赌气似地翻身躺下,闭上眼睛,然而头顶的噪音依然如同缭绕的蚊蝇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终于发现自己在面对外界的干扰时是多么的脆弱,集中力像是鲁特琴上绷紧的琴弦,稍微挑拨便颤动不已。她甚至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在伊索斯的那间小小的房间,虽然被父亲与温迪尔爷爷盯着,很不自由,但他们至少在敲门后识趣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没有任何预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露西安娜“哎呀”一声,从坐垫上滚了下来,差点滚出了车厢。“怎么回事?”露西安娜顾不上拍打灰尘,从车帘探出脑袋,气鼓鼓地问。
“女士,前方有狼在进食。”队长低声说,手指向前方,“如果惊扰到狼群的话,我们的处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狼?”露西安娜顺着队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条骨瘦如柴的老年山林狼,前爪在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身上慢慢地扒拉着,却不下嘴。“那只不过是一条被赶出狼群的老狼而已,真正的狼群恐怕离我们隔了差不多有半条山脉那么远!”
队长张了张嘴,他不是猎人出身,不熟悉丛林法则中的门门道道,却也不会轻信露西安娜的说法,毕竟他要对所有人的安危负责,谨慎行事可能不是上上策,但也绝不会是下下策。他刚想找个借口把这个贵族小姐搪塞回马车,露西安娜又开口了“而且,那个人还活着!”
“女士,你确定?”队长小心翼翼地问,吃死人他可以袖手旁观,等待那头狼的肚子被新鲜的血肉撑得溜圆,心满意足地离去;但若是生啖活人他就没法坐视不管了,创世女神教团的最高教义便是神爱世人,见死不救则是对女神莫大的亵渎!
“我确定!”露西安娜斩钉截铁地说,实际上她也不确定那人的死活,只是从那老狼的行为来看,它在试探着自己的猎物,对方也许还吊着最后一口气。队长之前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不信任自己的推断,这次便留了个心眼,不说推断,只是不动声色地用教义敲打了队长一下。
“也许是创世女神垂青他,让他命不该绝吧。”队长叹了口气,作为军人,他没有拖泥带水的恶习,心里下了决定后,行动便是水到渠成。队长摘下了背后的十字弩,快速地扳开弩弦,压上弩矢,在望山中锁定了老狼的头颅,用力地扣下弩机。
咻!
瘦削的狼躯栽倒在地,队长快步上前。露西安娜说得没错,那个人虽然浑身是血,右肩还有个让他见了也觉得触目惊心的贯通伤,但仍然顽强地活着!真是可怕的生命力!队长心里惊叹。不过对方似乎也到了极限,吃力地抬头看他一眼后,栽倒在地。队长扛起他,小心地不去触动他的伤口,走回队伍,说
“女士,这个人好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露西安娜看了满脸血污的男人一眼,觉得他有点眼熟,似乎早前在哪里见过。她想了想“你们有谁医术比较好?”
“女士,我是厄兰格,退伍前曾是光辉十字骑士团的草药师。”一个中年男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咦,皇帝陛下不是规定光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