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动了另一个念头。
单家确实憋屈,可对他而言,这却是一场飞来横福啊。
他要不懂得抓住这个良机,好好的撺掇撺掇,那才“傻波依”了呢。
就这样,这小子的义愤填膺全下去了,反倒很不厚道的装聋作哑上了。
他闷头也不说话,嘁嗤咔嚓,干得格外欢实。
以极高的效率,很快就给一地狼藉收拾利索了。
剩下的事儿自不用说啊。
回屋一关上门,单香筠情不自禁的哭了一鼻子。
单先生同样怒气难耐,拿着茶杯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没法给洪衍武倒水。
当然,洪衍武这时也顾不上喝了。
他的精神头全放在怎么装好人上了。
一边,是好言好语劝慰单家父女不值得为小人生气。
另一边,是咒骂隔壁的副处长仗势欺人,忒不是东西。
同时呢,他还摇头咂嘴的继续拱暗火。
说真没想到啊,单姐回来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临时工。这也太不重视专业人才了!
跟着再故意哀叹,说这不又跟头几年一样,成王八当道了吗?
碰上这样的领导真是倒霉。那以后还能待啊,玻璃小鞋不得天天穿着啊?
好,这就算铺垫到位了,眼瞅着情绪挑动得差不多了,单家父女均显露出忧虑。
洪衍武这才赶紧把自己的来意说了,抛出了橄榄枝来招揽。
到这会儿他的态度可就大逆转了,一举转为热情和真诚。
不但故作高尚,慷慨激昂的把成立古建队的必要性倾诉了一番。
他还拍胸脯保证资金充足,绝对放权。
最后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想让单先生父女搬进他金鱼胡同的小偏院去,以解决他们眼下的实际困难。
好嘛,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堪比“刘备摔子”的精彩表演,真是够拿奥斯卡的水平了。
反过来再说单先生父女俩。
那可都是只知道低头做事、不争不抢的老实人啊。
他们的这种纯真又有点死板性格,原本就很难看出洪衍武“包藏祸心”的虚伪。
同时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他们事业上的不得志。
这辈子,尽管俩人著名建筑的修缮工程均参加了不少,但那功劳却机会都被旁人巧取豪夺占据了。
可以说,父女俩一脉相承,彻彻底底是工作上的好手,体制中的弱者。
曾经受过的委屈多了去了。
他们不计较,可不代表就忘记了,每一次都是心里的隐痛啊。
这种情境下,因为再次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情绪本身就已经不平静了。
又如何受得了洪衍武这一唱一和,一声哀叹,一声恭维的挑唆啊?
毫无疑问,连陈年旧事都想起来了,心里是波涛汹涌,掀起巨浪,不能不为自己的切身处境考虑起来。
于是巨大的情绪反差下,这父女二人就跟孩子遇上了拍花子一样。
云里雾里的,就让洪衍武给绕进去了,稀里糊涂就点了头了。
而后来怎么样呢?
让父女俩更没想到的是,洪衍武居然还是急茬的,他压根就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着汽车来接他们看房去了。
等到单家父女俩,跟遭遇绑票似的被架上车到了金鱼胡同。
洪衍武又拿出了房契和一万块钱预支的薪水,非让单先生和单香筠当场收下不可。
说要安置下来,这房子也得修修补补的,肯定需要用钱。
这场面,这手笔,让父女二人真是瞠目结舌啊。
单先生不禁一个劲的摇头。
“小武啊小武,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能把房子借给我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