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但这一点,除了在老人身上,其他的人,他却很少发现。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京城人会以四十岁为界限,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待人处事的态度呢?
这些中年人、青年人的高傲自大,带着一种盲目优越感的存在,又是打哪儿来的呢?
他还记得听父亲说过,南城居住的百姓大多都是从各处逃荒,或是讨生活才进京的穷苦人,手艺人。
说白了,这些中青年人的父母一大半就是国各地的农村人。
就更别说建国以后,从其他地方调入京城的工作人员,和进驻京城的部队及家属了。
可怎么仅仅一代人,无一例外的,军人、干部、百姓,这些建国前后才变成京城人的子女们就都变味儿了呢?难道仅仅是单纯的忘本么?
说来也真是讽刺,这些人如今竟以纯粹的京城人自居,来教他懂京城的规矩了。
像这样的京城,那还不如农村有人情味儿呢。他们的龙口村是穷,可待京城来的知青却无比的好。
大伙不但心甘情愿帮那些京城人修房扫土地安置,在劳动上也没对他们加以苛求。对他们恋家的心情和偷鸡摸狗的行径也一律加以宽容。
反倒大队时不时地送些瓜果蔬菜白薯苞米地接济他们。让那些京城知青连一个字儿的不是,也挑不出来。
说真的,他对自己的小村子特别有感情,主要就是因为村里这种宽以待人的人情味儿。从这种角度说,他觉得龙口村的人,可比京城人更像京城人。
尽管村里的人识字不多,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没什么追求,可他们都是好人,能用真情暖人心。
可奇怪的是,京城知青们虽然也同样喜欢龙口村的人,却仍然向往着要回城。
他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从知青哪儿了解到恢复高考的事情,今年也非要他去报名考大学。声称自己的儿子如果在龙口村窝一辈子,回不了京城,他绝对受不了。
这就让他真的不明白了,像这样的京城有什么值得待下去的呢?
难道就为了所谓的“前程”,为了一份纸面儿上的京城户口和体面些的工作吗?
其实论建功立业,谁能比得上他那些祖先们呢?可这些人如今不也是深眠这样荒僻的大山里吗?
人生不过匆匆百年,稍瞬即逝,守着家人不挺好吗,何苦来的呢?
再者说,他就是真挣蹦到京城里又能怎么样呢?
京城的地方太小了。好几口人的家庭挤一个不如猪圈大的小屋并不鲜见,简直像活在蛐蛐儿罐儿里。
就是吃着公粮端着铁饭碗,当上了科长处长,那也不是享福而是遭罪。
当然了,因为孝道,他不能违背父命,很快7月20日就要去县里参加高考了。
只是他真正的想法其实是很“没出息”的。
考不上最好,真考上了,念完书也不会留在京城,他要回到村儿里来……
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经过“立新绸布店”(运动中点名,即老字号“瑞蚨祥”)的大门口。
一瞬间,兆庆终于看见了那让他眼儿发亮、心儿发痒、拳头发紧,一直在找的新鲜商品——那些薄得透明,柔软轻薄,或红或绿之中还闪著金丝银丝光芒的纱巾。
这种完能一把抓在手心里,俗称“一把抓”的玩意。正是如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最向往的东西。
谁要有那么一条,都是成天系在脖子上,比着看谁的俏、谁的艳。
看着纱巾,兆庆又不由欣慰笑了。因为他的心里浮上了一个让村里小伙子,甚至让京城知青都睡不着觉的美丽的倩影。
那是现任大队书记的女儿,安小芹。
她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是村里唯一上过初中的女孩,也是一个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