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你们四百块。没错吧?其他的你们另找买主吧。”
这一下可好,洪衍武的人当场忍不住嘻嘻而笑。
“大宝”乐得最厉害,“对,我们不要了,你们留着慢慢卖吧,多在这儿晒两天,兴许还能给你们生出一窝小的来呢。”
而这兄弟俩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怎么都觉着尴尬非常。
可不嘛,谁求谁啊?什么叫因小失大、利令智昏啊?这就是。
于是当这两兄弟掰着手指头终于算清楚这笔账之后,他们又后悔起来,不得不重新说起好话来,恳求洪衍武买下所有的货物。
这就是所谓的枉做小人了。
洪衍武的手下们,对兄弟俩的态度反复,当然无不报以轻蔑。
“力本儿”甚至故意起哄,说要买可以,除非价格再跌一跌。
这可是兄弟俩没料到的严重后果,一时间,他们脸色都发绿了。
还是陈力泉善良本性难改,实在有点不忍心,觉得他们太过可怜,再次出面替他们说了情。
而洪衍武不愿意让泉子不痛快,这才看他的面上,做主放了兄弟俩一马。
但实话实说,这两兄弟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实在对不起陈力泉的这份好心好意。
因为尽管洪衍武再三询问他们毛领子的质量和数量,可这两个人表面信誓旦旦打着包票,背后居然打着埋伏呢。
只是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却真是万万没能想到。
在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洪衍武居然会不厌其烦,带着他的人一麻包一麻包的验看,非得一一数清楚了,验清楚了,才肯付钱收货。
大概是眼见这帮子北方人比南方人还要细心,心知情况不妙,两兄弟便赶紧竭尽所能装委屈,演上戏了。
他们一会说这样太麻烦了,都看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还是数数麻包就可以了。
他们一会儿又说洪衍武他们太不相信人啦,说没想到堂堂的首都人,也是这样的小家子气。
可他们今天偏偏撞见了克星,无论怎样作好作歹,洪衍武就跟没听见一样,只是低头对货。
这样一来,哪怕其他人有点觉得脸面上不好看,也没其他心思了,都跟着洪衍武默默数着、验着。
马脚很快就暴露出来了。
敢情这些货,就堆在最上面的六七个麻包是完没问题的,越往下猫腻越多。
像第二层的麻包里,不但开始掺杂次品了,数量也对不上了。
最严重的的一包,竟然掺了一百四十五条次品,数量也差了七十三条。
而让人尤为可气的是,最底下三包根本就是没加工的半成品,这兄弟俩居然浑水摸鱼拿过来凑数。
由此可知,这兄弟俩一开始就是打着坑重庆人的主意来的。
末了,真正合格的毛领子,实际数量只有两万四千一百余条。
跟原本数目一比,几乎有六分之一的水分。
所以事情到这儿又有了变化,洪衍武是真的不乐意了。
他当场就说,自己最讨厌别人做生意不实在。
明明他在帮兄弟俩,可他们居然想懵他。
这样的话,四毛一条的价钱不行了,对这批货,他只肯出八千块买。
那兄弟俩被揭穿了勾当,表情不免悻悻然,却死也不肯再蚀这一千多块了。
一个赔笑说,“谁做生意不是这样。有什么稀奇?你们精明,数过了,那就按数好的算嘛。”
另一个态度更是满不在乎,只说,“你们要真是好心,何必再杀我们的价?一千多块对你们不算什么,可于我们是救命的钱。”
洪衍武也不废话,冷冷一笑,招呼上所有人扭头就走。
见如此,陈力泉也不愿意再管了,跟着摇摇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