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要回京的时候,才凑巧刚看见的。
结果撕下来带上了火车,一细看,越琢磨越不对。那么一到京城,她都没来得及安顿一下,就来告诉他们了……
但她的话洪衍武恐怕没听见。
因为他眼睛转也不转,一字未吐,只有呼吸急促。
紧跟着,他似乎遭遇了一种心灵的轰塌,竟然站立不稳地歪到在了一旁。
幸好陈力泉及时的扶了一把,他才没有一头撞在墙上。
而更惊人的是,他几乎又于一瞬间恢复了生猛,一把甩开泉子,然后拉开抽屉,拿了几叠钞票揣在兜里就出了门。
等陈力泉和“刺儿梅”反应过来,一起追出去的时候,洪衍武已经在院儿外头,挎上摩托发动了。
他只留了一句话,说要弄机票去花城。然后就在两双满是焦虑和可怜的眼神注视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卫帆这个朋友关键时候很管用,很快就帮洪衍武安排好了第二天七点的航班。
只可惜这一宿的煎熬,对洪衍武来说也很难受。
他根本睡不着觉,整个心都是忽冷忽热的。冷的时候像结冰,热的时候能冒烟。
一会儿,他不相信糖心就这么死了,揣测有多大的可能是搞错了。
一会儿,他又认为她确实是死了。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些信息都指向最悲观的一面。
总之他被希望和悲伤轮番折磨着,烦躁得就像穿上了一双停不下来的鞋,从赶到机场取了票就开始转悠,整整转了一夜。
哪怕到了目的地也一样,他下了飞机就狂奔出了机场,然后蛮横地撞开了一个外国人,抢先上了一辆出租车。
也不等司机开口,直接就一卷钞票砸了过去。他只有一个命令,马上去花城刑侦大队。
或许是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太过吓人,或许是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司机闭上了嘴,随后就发动汽车。
这样四十分钟后,他终于坐在了一位姓关的花城警察面前,那是刑侦队副队长,公告上的联系人。
只是没想到,哪怕马不停蹄的赶来,他也没能看“糖心儿”最后一眼。
这位关队长居然说女尸已经处理掉了,只有照片给他看。
洪衍武当然就急眼了。
“亲眼看和照片能一样吗?尸体为什么不保存?你们这是渎职!”
关队长却振振有词。“小伙子,我理解你的情绪。可我们也有实际困难,你要知道,法医中心能保存的尸体数目是有限的。”
“而那具女尸泡在水里时间太长,不但融了一半,也已经皂化了。连她的年龄我们都是凭髌骨判断的。所以解剖取证之后,再保存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更何况要不是因为距离死亡时间过长,案犯能跑早就跑了,我们还不向社会公布呢,也免得打草惊蛇。要说实话,其实你没有亲眼看到,也是件好事……”
专业方面,洪衍武不懂,但他相信关队长的话是真的。
因为警察一没必要骗他,二来无物证中的那个项链盒就足以证明“糖心儿”的身份了,三来他光看照片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可真没想到自己脑海里花容月貌,能迷倒众生的爱人。最后竟变成了一个让他不忍直视的人形物。
所以照片看不到一半就扔到了一旁,他沉着脸签了字。
但履行完了认定手续,事儿可没结束。洪衍觉得有几个问题要问问才行。
他说,“你们真能断定抢劫杀人吗?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个项链盒?这是金的,罪犯没抢?”
关队长神色不变。
“告诉你吧。罪犯确实动手抢了,可那项链盒的链子断了,滑落到衣服里了。我们也有猜测,觉得或许正是因为争抢这件东西时,死者反抗了,罪犯才会下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