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针的跟你胡咧咧的?娘的,回头我找他去!不瞒你说,我们这儿从来就没听说过谁家婆娘这么金贵,生孩子非得吃小米鸡蛋的?”
“大得合”听闻便赶紧把钱拿了出来。
“叔啊,我知道难为你。可香华身子骨虚啊,又是这月份的身子……我不会让您白张罗,您看,这二百块钱,我只要三十只鸡,一百五十斤小米。您看行吗?”
村书记一下愣了,眼瞅着钱,眼珠子骨碌碌转动。
可随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不帮忙,我们这儿穷啊,穷乡僻壤的,真没有几户人家养鸡的。这又在年节上……”
“大得合”听出了话里的狡黠。
毫不犹豫,果断再退了一大步。
“实在不行,还这个价儿,二十只鸡,一百斤小米也可以。不过这二十只,可得是母鸡。”
跟着虚晃一枪,又拿好话填乎了一番。
“叔啊,我们这次回老家,打结婚证、吃、住、看病,靠您的关照。您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什么是亲戚?今后咱就是正经亲戚。您今后有空到京城转转来,我一定招待好您。”
这次村书记终于没有推辞。嘿嘿笑着,答应明天一早就套上队里的车帮着张罗去。
“大得合”这才放了心。
河南郑州火车站。
一片漆黑的风雪中,从京城跑出来的“八叉”无精打采在广场昏暗的路灯下,冻着发愁。
这次他是喝酒走肾的时候,走狗屎运才成了漏网之鱼。
跑出来身上没几个子儿。
他又是“把子”,不是“佛爷”,“自力更生”的本事不足。
所以出来的这几个月,他连旅店都住不起,晚上都冒充旅客睡在候车室。
只能靠偶尔“抡大个”,从粗心大意的旅客身上找点儿漏子过活。
(注抡大个,行话。指火车站码头专门盗窃行李)
而且外面的形势严峻至极,到处风声鹤唳。
干这个如果被抓住,一样增加罪过啊。
实话实说,他这次是真悔到肠子里了。
恨自己没早听洪衍武的话,及时收手,才落到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
特别是到了年根下,谁不回家过年啊?
别说眼瞅着一天天火车站旅客人少,就连那些天天混在车站,能给他打打掩护的盲流子都不见了。
得,这下可好,他就连候车室也不敢睡了。
而且满打满算,兜里剩了不到二十块钱,再对照冷冷清清的大街,便很有点走投无路的意思了。
可这种境地还不是他最倒霉的。
因为就在他觉着除夕夜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己,去火车站小卖部大方的买了一只烧鸡和白酒之后。
万没想到这只鸡居然是坏的。
吃到一半儿,馊味反了上来,肚子也绞痛起来。
急得他连忙扣嗓子眼,大吐了一气儿,出了一身的虚汗,才算熬过难受劲儿。
哎,这怎能不让他悲由心生啊。
他一边擦去脸上脖子上的冷汗,一边无比的丧气地在嘴上骂着。
“妈的,老子怎到惨到这地步了?”
可更没想到的是,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问他。
“叔,恁这半只鸡还吃不?要不吃,恁行行好……”
“八叉”回头一看,敢情是个岁小女孩。
精瘦,脸上脏兮兮的。
而且手里还领着个四五岁,流着大鼻涕的小男孩。
“八叉”心里正烦呢,就没好气的摆手驱赶。
“滚滚滚,想找死也没你这么个死法儿啊。这鸡是坏的,知不知道?要好的,我不吃啊?”
可没想到两个孩子的眼里尽管透着恐惧,但女孩仍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