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供应物资,每家一个月只有一块“灯塔牌”肥皂。
而且买了香皂就不能再买肥皂,一家子洗衣洗脸洗澡就靠这一块儿。还别看肥皂只卖两毛一,二十一块您也没地儿买去。这能不是宝贝吗?
当然了,肥皂这么紧张,许多人就都开始想辙了。首当其冲,澡堂子里的肥皂就成了人们觊觎的目标了。
您想啊,买一个澡票两毛六,如果洗完了澡顺手牵羊带走一块肥皂那不就赚了嘛!白洗还落块不花钱的肥皂!这事儿可有多么美呢!
可同样的,因为社会整体紧缺,澡堂子除了定量下发的肥皂,也没地弄多余的去啊。
平时用,不但得先把淡黄色的软肥皂送到锅炉房烤成蹦楞脆、红透亮的,还得拿菜刀剁成三角块呢,就是怕耗费快,也防和顾客自带的混淆。要老这么丢受得了吗?
那么相应的,当时澡堂子就有了特殊规定,为了防盗,把肥皂与员工的收入挂钩起来。
一是超过耗费标准是要扣体奖金的。另外就是鼓励员工集体反扒,抓一个偷肥皂的罚款一块,谁抓着的有谁五毛。
这么一来,澡堂里面人人都练成了专项反扒的本事。通常的那些老办法就都没用了。
还别说藏毛巾里的,女部藏头发里,都能让服务员给破了。甚至有人靠这个,一天就能多挣十五块的。
您说,澡堂子这地方又不比别处,洗完澡的人都是光着出来,身上一览无余,除了这些办法,偷了肥皂可怎么带出来?“滚子”能做到这一步他容易吗?
所以“大眼灯”的吃惊,绝不是他觉得“滚子”在瞎胡闹,主要还是好奇他偷肥皂的办法。
“滚子”倒也不隐瞒,嘿嘿一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还真得说,既想偷就有办法,敢情这小子是肩膀横披自己的大毛巾,靠俩胳肢窝,一边一块,他给夹出来的。
肥皂可是有用的东西,“大眼灯”不能不夸“滚子”两句。可他哪儿想得到啊,从这时候起,这小子可就变本加厉,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过了一天,下起了小雨。大伙儿指派“滚子”打着雨伞,带上饭盒去饭馆打菜,打算就在家里喝酒过阴天了。
可谁知道这小子去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没打来饭菜。倒是从人家饭馆后厨偷回两只鸡来。
那可是活的鸡啊,关在铁丝笼子里头,后厨还那么多人,他怎么弄出来的?
一手一只,不挣扎也不叫,邪!
不管怎么弄出来的,“大眼灯”反正是跟这小子急眼了,说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吃饭呢。你把饭盒都扔饭馆了,就带这么俩玩意出来。你是打算让我们杀鸡拔鸡毛现做是怎么着?办事儿轻重缓急不分啊。
嘿,“大眼灯”却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委屈。
“您别急啊,我再回去取一趟不就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我这不是手艺进步了吗?惦记着给您弄点好东西补补,本来还想让您夸夸我呢……”
不大一会儿工夫,“滚子”又回来了,这次饭菜倒是拿回来了。嘴里还嚼得“嘎嘣嘎嘣”响。
“嘴里吃什么呢?”
“糖……嘎嘣。”
“我知道,你不赶紧回来,又跑副食店买糖去了?”
“没有,嘎嘣,嘎嘣,我又进了趟后厨,嘎嘣,偷了他们一把冰糖。嘎嘣。”
“我就……想吃花钱买去呀,你小子值当的么!”“大眼灯”一听,无名火三丈,恨不得都快打人了。
可偏偏没想到,“滚子”还有他的道理,居然振振有辞的说,这是师叔给他布置的功课。要求他出门一趟,就必须偷点儿公家的东西回来。否则,师叔就不教他了。
好嘛,事情敢情出在自己弟弟的身上。
“大眼灯”当时就把怒火转移,狠狠的瞪了“伸手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