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居功,蜀道艰行,人物所耗、岂止千年!飞钱此计,古时未有,陛下襟量宏大,能够不循千年旧格而引试此法,虽有小得,概是陛下宏量能享,小臣能夸者,无非勤思善事而已!”
李潼担心他奶奶还不放弃吃完砸锅的绝户计,便又继续说道:“蜀人或擅商事,所精钱帛而已,百代之众俱困于道途险阻,朝廷小计略施,便能解此危难。所抽虽是巨利,但若要化实为国事物用、千家惠利,仍欠变通。”
钱财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只是数字而已。飞钱获利虽然惊人,但若只着眼巨利,也就只能局限于金融领域之内,仅仅只是一个账目上的加减法。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路子不够野,这么多钱想花都花不出去。
武攸宜为啥被李潼釜底抽薪、抄了家底?想象力不足,钱财只能满足他的囤积欲望,却不能产生其他。但是到了李潼手里,就能作为本钱,搭建一个谋利更大的飞钱体系。
朝廷岁收课钱虽只百万缗数,但背后所控制的则是几十万的成年男丁,又不是简单的财富多寡能够衡量。
李潼是希望他奶奶能够明白,飞钱不仅仅只是一个谋利的工具,更可以将之作为管控蜀中与关中的一个标尺。
只要飞钱系统能够健康发展,就意味着两地商贸的交流正在频繁进行,意味着民间没有大规模的骚乱滋生,商品的交换有序进行,民众对生活仍然存有美好需求与愿景,这也是加强国家宏观调控的一种手段。
武则天能够走到这一步,当然也不是俗道妇流,很快就从最开始的惊讶中抽离出来,望着李潼重重点头:“能作此计,能有此见,政事堂缺我佳孙,真是名不副实。”
李潼听到这话,便心中微哂,漂亮话谁不会说,你真把我送进政事堂才算你牛逼!
返回殿中坐定之后,武则天又略作迟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这些飞钱盈利,短时之内能否调入神都?”
看他奶奶那神情,李潼严重怀疑这是见到横财入门、这是又打算放飞自我了。不过他本也没打算现在就开始截留盈利,先做一段时间的孝顺孙子,只负责搂钱,供他奶奶败家。
略作沉吟后,他便回答道:“如果只收利得,在账利钱都能抽出,短时之内便可运抵神都,但臣不建议这么做。”
“为什么?”
武则天先是眉梢一扬,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飞钱新营未久,民间尚在观望,恐怕朝令夕改。一旦大批钱本提出,必会令群情惊恐,争相挤兑,再想让民财附于案簿,那就要作十倍之功。”
飞钱虽然属于汇票性质,并不担心挤兑的问题,但作为新兴事物,眼下还在树立信心的时期,还是不可贸然作打击信心的举动。
两地开具的飞钱虽然只有四百多万缗,但盈利却能达到一百五十多万缗,这就是在于民众信心仍然不足,一笔钱频存频取,来回转调,所抽取的手续费自然会加倍。
李潼之所以要在初期设定那么高的抽利比率,就是为了促使大家养成钱沉案簿的习惯,不要那么频繁的调取。
武则天对于人心是有足够了解,很快就能想通这一点,但还是有些不满道:“如此财利仍是虚在,几时才能得真利?”
“飞钱钱本比日在增,重财存于诸境,也是不便,自当徐徐抽引。更不需朝廷大费周折的转运,只需两地利率各有高低,财帛自能专汇于西京,届时再作押运,更省途中折耗。”
只要飞钱盘子做得足够大,由蜀中发往西京的飞钱抽利增加,而西京往蜀中的飞钱抽利减少,那么商户们自然会把更多的钱存在西京,从而获取这当中的利差。西京存钱变多,便可以直接抽取。
武则天是权斗满分,金融小白,但胜在理解能力不错,听完李潼的解释后,脸上便又流露出笑容,拍案说道:“慎之真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