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便刻意放慢了速度。
这样的举动虽然并不明显,但也让堂中诸刑司官吏们对这位少年宗王颇生好感。他们近日推问案事,多有高品朝臣入院接受盘问,心中有恃无恐兼矜持高傲,态度再恶劣的都有见识到,罕有如临淄王这般和气,对伏案下员都不失体恤。
今日一番盘问,主要还是为了了解世博会过程中的人事安排。虽然说光禄寺的直薄早已经被大理寺取来,但具体的任事过程中总有一些微小的调整,需要直接询问当司长官。
世博会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加之当时事务繁多,临淄王难免也有记得不甚清楚的地方。每有此类情况,李日知或是旁敲侧击,或是通过光禄寺旁人的口供情况略加提醒,但若实在没有所得,便也不再继续纠缠。
在临淄王的配合下,盘问的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当李日知翻看过吏员所记录的盘问内容,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从席中站起身来对临淄王作揖为礼并微笑道:“多谢大王体恤下僚,若人人都如大王这般包容体谅,案事消减必能更加迅速。”
“俱为食禄之臣,皇命之下,岂有区分?案涉几十万缗钱事,小王也希望能够尽快追定,既能回补国用,也能让我光禄上下群僚早日清白夸功!”
李隆基见盘问已经告一段落,便也从坐席中站起身来,对李日知的道谢稍作回应。
“今日案事叨扰大王至此,来日若仍需人事资讯的补充,卑职再遣员赴邸相请。斗胆恳请大王令节前后勿远出京畿,出游且留去向。”
李日知自知刑司并非款待宾客的良所,盘问完毕后便又亲自将临淄王送出了推室门外,并召来一名官员继续礼送。
返回推室后,李日知便提起笔来将记录重新梳理一番,勾出了临淄王讲述比较模糊的事程节点,并吩咐案左一名吏员道:“这几处取别员供词对比一番,景耀门守军有供那日临淄大王曾有入城……”
且不说李日知对相关事宜的进一步盘查,李隆基在行出推院的路上,突然听到不远处另一座直堂传来哗噪喧闹声,绕过回廊向彼处一看,原来是刚刚抵达推院的曹国公李备正在迁怒下员,吵闹着不肯接受盘问。
眼见这一幕,李隆基心情也是颇为复杂。按理来说,光禄寺负责督办食园,仅此一事便给朝廷创造了几百万缗的收益,结果朝廷却强抓着小处痛脚,从直司官长到署中下员无不遭受连番盘查,也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但话说回来,仅仅光禄寺一司所直一事,便造成了五十多万缗的钱财流失,这也实在是有些惊人。无论这些赃钱追不追得回来,诸如曹国公与自己这种当司官长作为直接的监临官,都脱不了干系。
更不要说李隆基心里也清楚,曹国公在这其中其实涉事颇深,起码有数万缗钱物流向都指向其人。所以在勾院刚刚设立的时候,曹国公便忙于串结同僚。
此类聚会,李隆基也参加过几次,一则是想从众口之中听一听事态的严重性如何,二则就是借此观察一下诸同僚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不过参加几次之后,收效都不甚大,曹国公言辞表里还对他多有示意,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彼此联保。两人俱是皇亲,即便是确有罪过,因为身列八议之中,不至于同一般官员一样接受惩处,事责分摊下来,实际会遭受的惩罚无疑会更小。
可问题是李隆基根本就没有在其中上下其手,自然没有必要跟曹国公同流合污,所以对于此一类恳求都是不作回应,近日更是干脆的避道而行。
曹国公还在原地叫嚣有功无罪,甚至煽动推院内外官员抗拒盘问。可是很快的皇城中一路人马策马入坊,率队者正是执掌圣人近卫的内卫中郎将郭达。
随着郭达进入推院,各种嘈杂议论声顿时消失,就连刚才气焰还颇为嚣张的曹国公这会儿都低下了头,站在廊下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