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人挑选出类似的几份,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了解到西京闹乱的始末。
“河东王的章奏呢?”
略作沉吟后,武则天又说道。
“与建安王章书并在鸾台,还未入送。”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顿时冷哼道:“做出这种丑迹,还恐失遮掩?他能挟少王,能堵百姓之口?速召纳言入宫!”
此前武则天便因少王附书武攸宜虚夸其美而不悦,事后证明少王仍有自己的主见,且非常认真的筹划事情,这自然让武则天心结释开。
可是西京发生闹乱,险些坏事之外,甚至就连河东王都遭遇行刺,却仍然没有一个独立的言路直达禁中讲述始末,仍要附书于武攸宜,可见少王眼下没有声言的自由,是在武攸宜控制中的,这自然让武则天加倍的不悦。
“有没有弹劾少王之奏?”
等待宫人去召纳言武攸宁之际,武则天也没有闲着,继续说道。
上官婉儿闻言后便点点头,并指了指当中一个箱笼,同样是装得满满的。
武则天见状便冷笑,让人将箱笼抬到近前来,一份份细览。
这些章奏所弹劾少王罪名与武攸宜大同小异,只是没有了职事有关的部分,诸如风月伤化、举贱干贵、诈取民情、滥伤物力之类,甚至有一份铜匦匿名之书,直言少王访马蓄勇、阴怀异谋。
看完这些奏章,武则天嘴角噙着冷笑,并怒声道:“朕广有四海,二三顺心亲徒即便用度尚丰,更干杂流几事?宗枝少王贵不可言,尚有物用需索于人,我门徒贫寒,是那些奸流乐见?以谤伤人,仍是要削我枝蔓,可恨!”
类似的罪名,又是同在一事之中,之所以武则天会有截然相反的态度,就在于武攸宜是高位重用的庸臣,而少王则是于无声处奏歌调的俊才。一个才不配位,几坏于事,一个才闲事外、勤于上达。
想得更深一层,武攸宜所以大遭谤议,那是因为其人作为西京留守而不称职,手中权柄滥施,是切切实实伤害到一些时流的利益。
可是少王一个事外之人,即便是巧弄戏乐、取媚于上,也只是为了重邀恩宠,又会伤害到什么人?结果不但被人同罪论之,甚至还险遭私室刺杀。
“西京确有奸恶在藏!”
武则天口中喃喃:“一个无害于人的闲王,能逞无非几分巧情的智力,结果却不能为人所容。这是欺人势弱,彰其凶恶!”
嘴上这么说着,武则天抬眼看了看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连忙低头站正,思维却忍不住发散开。
如果说圣皇陛下前言还只是单纯的发泄不满,可是这句话却充满了暗示的味道,所暗示的对象自然不是上官婉儿。
她一个待制的女官,既不够资格、也没有胆量去与少王结盟助势,圣皇陛下这么说,自然是要借她之口传情于外,这传递的对象自然也只能是太平公主。
且不说上官婉儿心中思计,中使很快便将纳言武攸宁引入,随行的还有梁王武三思。眼见二王登殿,上官婉儿便识趣退出,询问太平公主眼下身在何处,然后便趋行去见。
“瞧一瞧,你们这兄弟可真是了不起,能以勤行激人发声,这要费人多少笔墨神思!”
待二王上前见礼,武则天抬腿踢了一脚案侧箱笼冷笑道,不待两人回答,便又皱眉发问道:“魏王呢?即便不论事,家人受攻,他不来问?”
“魏王染恙在第,不能直省。”
武攸宁硬着头皮回答道。
“恙在体中,还是心中?他近日除了暗使士民聚在宫外扰众,更问省事几桩?”
讲起这件事来,武则天更不满,且不论武承嗣争统之心多么热切,这手段实在是欠思量,动辄便召集民众围堵在宫门附近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