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爆发兵祸的建康城内,已经开始了绝食抗议。
覆舟山上同样不得安稳,因为诸葛恢被乡情拖在了琅琊郡境之外,所以负责主持局面的主要是他的三个儿子。长子诸葛甝基本上已经被闲置不用,三子诸葛衡则负责在通苑保护淮南王,须臾不离,所以覆舟山的防务主要依靠次子诸葛虪。
诸葛虪这个人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显才,但胜在一点那就是较之大兄诸葛甝要安分一些,对于父命严守不悖。但在如此纷乱的局势中,单只如此显然是不够的。
此前王允之虽然被监禁,但部曲却还未被解散,趁着诸葛甝入营探望之际劫持其人,然后便率领仅存的数百部曲直接向外冲杀。诸葛虪虽然受命监押,但却不敢强杀其人,竟被王允之直接率众冲出覆舟山军营,继而便发生了后续之事。
后来王允之落败而归,诸葛虪也不敢再有懈怠,直接将王允之单独收监起来,而后又忙不迭向金城传递消息,询问父亲该要怎么做。
要知道如今甚至不乏都内时流冲到覆舟山下,昼夜喝骂让诸葛家交出王允之这个逆贼凶徒。王允之一人生死简单,可是琅琊乡土刚刚遭遇血洗大祸,尤其琅琊王氏更是死伤惨重,直系族人几乎尽数死在了民乱中。
若在这时候再将王允之拱手交出由人宰杀,可以想见乡情对于诸葛家将会非议到何种地步。面对这种局面,诸葛虪已经完全不知该要如何应付,只能每日派遣急信央求父亲速速返回覆舟山主持局面。
王允之一人之暴动,令得局面焦灼至斯,诸葛虪虽然怯于乡情不敢擅杀其人,但自然也不会给予什么好的待遇。
所以囚禁王允之的地方,虽然在外表看来仍是一个颇为宽敞的营房,但其实内里却另竖一个狭不盈丈的铁栅牢笼,其中空间仅容坐卧而已,就连饮食便溺都大受限制,由此也可看出诸葛虪对于王允之的深恨与忌惮。
目下的王允之,形象较之早前已经大有不同,往年的他,虽然望去不乏阴冷狠戾,但总体上还是保持着世家公子的从容仪态。
可是现在的他,披头散发,麻袍裹身,脸色惨淡,两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状若无骨的依靠在铁栅上,尤其那散乱的头发早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掺杂灰白。
营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诸葛甝疾步行入进来,眼下父亲不在覆舟山,诸葛虪也不好过多苛责兄长,因此他的行动尚算自由。然而王允之只是呆坐在那里,对于诸葛甝的到来懵然无觉。
诸葛甝绕着铁栅行走一圈,两眼中恨意流转,直到站在正对王允之的位置,才冷笑说道“深猷兄,栅下豚犬滋味可称美妙?”
王允之仍是那木然姿态,对于诸葛甝的讥笑完全的视而不见。
“王深猷,你真是……哈,怪我自己使人不明,我父早有厉训言是王深猷诡诈薄情,我深愧不听父训,竟然将你这凶厉奸徒视作良友!你家门横祸,怪你自己阴谋弄险,怪你所用豚犬血亲,与我何干?你要报仇,自去逐死,为何要将我置于那等凶险之境?我以赤诚待你,你可有半分真心回馈!”
诸葛甝讲到这里,脸色已是极为的激动,站在铁栅外戟指王允之“祸亲负友,你王深猷简直枉生为人?”
“祸亲负友?”
王允之听到这里,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抬头望向盛怒的诸葛甝,而后低声冷笑起来“我知伯言向来乏于自知,难道今日还不自悟?我诚是犯险自伤,但却是时势弃我,但是凭你诸葛伯言,你自问有什么禀赋配与我称友?”
诸葛甝本就负气而来寻衅,听到这话后,一时间更加的怒不可遏,直接抽出腰际佩剑“配或不配,如今你在栅中为豚犬,我在栅外为良人。你道我不敢杀你?”
“即定之事,何必再问,你若真敢杀我,我倒要高看你一眼。可是,你敢吗?至于栅内栅外,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