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汝南王沈云所率巴东王师攻入蜀中,并向成都方向奋勇而进的时候,另一路由梁州刺史毛宝所率领的汉中王师也在巴蜀北路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蜀道天险,绝非说说而已。巴东一路伐蜀王师虽然依托于大江溯游而进,成功的攻入蜀中,但并不意味这条水路就是一路畅通,无论什么人都可平流入蜀。
三国时期,司马氏当权的曹魏伐蜀,当时魏军已经由北路攻入蜀中且蜀后主刘禅业已投降。吴主孙休难忍寂寞,派遣数万大军沿江西进,名为救援,实则打算趁着曹魏平蜀未定之际而收渔人之利,侵占一部分蜀汉遗泽。
但东吴这数万大军西进未久,便遭遇了蜀将罗宪的阻挠。当时罗宪以巴东太守镇守时名永安的鱼复白帝城,以麾下区区两千之众,强阻吴军于此数月之久,一直坚持到魏国处理完毕蜀事动荡再反过头来进攻东吴重镇西陵,东吴自顾不暇,永安之围遂解。
永安之战在三国对峙过程中算不上什么大规模的战役,但给东吴政权带来的羞耻却实在不小。
且不说这种背弃盟友、趁火打劫的行为道义与否,须知曹魏灭蜀之后局势可并不平静,特别灭蜀大将钟会的作乱虽然近乎一场闹剧,但也暴露了当时魏国内部的严重问题。
司马氏虽然父子相继窃夺曹魏权柄,但是这个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淮南三叛,甚至灭蜀之威都不足完全镇压住魏国内部对司马氏霸府的抵触与反扑。所以尽管钟会谋反时间并不长,但给曹魏内部所造成的触动还是极大的。
在这个过程中,司马昭既要稳定内部,又要整理消化伐蜀所得,因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救援永安。其人本就枭雄人物,大概内心里也并不认为蜀将罗宪有什么值得救援的价值,还是因为永安所在的确是大江显重要塞,再加上罗宪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这才发兵救援。
这当中足足有几个月的时间,东吴西陵防线又是陆逊父子两代经营的重镇,而永安不过仅仅只有罗宪所率两千亡国之余,东吴大军几番发起进攻,其中领兵者甚至还包括陆抗这位东吴名将,但却仍然没能轻越雷池半步。
永安此战的结果,也让东吴这一次军事行动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只成就了罗宪作为蜀汉最后一位名将的威名。
这一场战事,抛开其他方面的因素,长江水道溯游仰攻所带来的地理压力也不容忽略。大梁今次伐蜀,虽然便是旧年东吴久攻不下的白帝城这一三峡门户,但是上游的江州城、犍为城同样也是大江沿线不逊于白帝城的险关。
蜀中地理得天独厚,除了南线水流湍急,北路峰峦迭起、险隘无数更是当之无愧的天险。旧年秦雍六郡流民入蜀,途径剑阁时,李特曾经感慨“刘禅有如此之地而面缚于人,岂非庸才邪!”
人总是记吃不记打,虽然成汉国号中所示敬无论是公孙述的“成家”还是刘备父子的蜀汉,俱不能享国长久,但当成汉李氏拥此险关之时,同样不能以史为鉴,自作长久割据的美梦。
巴西阆中,城扼嘉陵江,背靠大巴山,西接剑阁、葭萌关等蜀道险关,乃是当之无愧的巴蜀要冲。若求保全巴蜀,则必守阆中,这一点成汉君臣也都颇有明识,国中半数甲士,俱都集中于此一线,以求将梁州汉中的大梁王师强阻于外。
成汉驻守阆中的,乃是皇太弟李广。镇守于此蜀道天险关隘,李广其人才力深浅与否尚在其次,只要其人不犯什么致命的错误,梁军想要从汉中经由剑阁险关攻入巴蜀简直难如登天。
事实也的确如此,大梁朝廷确定伐蜀战略之后,作为伐蜀总统帅的汝南王沈云还没有离开洛阳,早在开年之初,梁州刺史毛宝便率领王师大军向巴西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但是,汉中发兵虽然时间最早,但进展却是最缓慢的。大小剑山双壁耸立,蜀中军队根本无需更多布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