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便涕泪冷流,转过身去手足并用往河里飞爬。
这只是惨烈战场上的一幕画面,周围稍远的地方,有汲郡士卒尸块碎片凌乱抛撒,也有淮南军士卒被劈砍穿刺不成形状的甲胄横陈,更有一些尸堆高高叠起,已经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一方。
第一轮的冲击抢渡,汲郡军队投入将近三千人,其中负责远程压制的近千,真正投入抢滩登陆的也有两千余众,但是由于登陆地点稍显狭窄,淮南军于此顽抗阻击,因此河面上还有近千众由于没有足够的空间而无法直接参战。
此时天色仍然昏暗,视野不算开阔,那些停滞在河面的汲郡军队被各自兵长们驱赶着拼命向前挤压,他们只听到前阵厮杀声异常激烈,但却看不到前阵中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
烈战持续了大半刻钟,不断有舟船被挤逼着向前推进,竹排凌乱的铺设起来用于向岸上冲杀。战事看似进展顺利,虽然称不上是势如破竹,但最起码也在缓慢向前推进着。后方战船上等待参战的士卒们手掌频频握起又松开,心内半是忐忑半是兴奋,揉杂成一股难以按捺的焦灼。
“王师镇此,犯境者死!”
突然一声暴烈的咆哮在岸上响起,仿佛一声唤醒黎明的信号,东方浅淡鱼白天际云层下一点金光透出,推开层层夜幕,光亮将要洒落人间。
逐渐扩散的视野中,灵昌津那薄弱的堤墙早已经被冲击得千疮百孔,微波荡漾的河水不断向外渗透去。浅滩上铺了一层不算厚的舟船残骸,以及破损的军械,泥水包裹的尸骸。
一直到此刻,汲郡将士们才看清楚他们所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那是一群看上去有些狼狈可笑的卒众,破损的甲衣垂挂在稍显佝偻的身躯上,散乱的须发蓬头垢面,仿佛一个个狰狞厉鬼,站在那道被凿击得千疮百孔的防线上不成阵型。
一切的细节都诱惑着他们攻上去,攻上去,这只是一群疲弱之众罢了,一冲即溃,不堪一击!
然而在他们身前那一幅画面,却震惊得汲郡士卒们呆愕于当场层层堆叠的尸骨之间,浅滩上耸立着一根根的泥桩,那些泥桩并不高大,勉强可以看出乃是一个人的轮廓,或作奋然劈砍,或作张牙咬噬,眼下虽已静默,但却无一不停留在动态十足、悍气凛然的姿态。
悍不畏死,等你来战,王师北伐,死不面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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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昌津战斗发生的前一日,路永所率淮南援军风尘仆仆抵达扈亭。他这一路援军兵数共有一万五千余众,在襄城五千众北上,到了许昌又加入一万名新进召集来的军队,押运着中路一批极为庞大的后勤辎重,徐徐北进。
在到达陈留境内后,路永才知前路战况发生了变化,都督率领孤军北抵黄河。身为久经战阵的宿将,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怎样的危险,当即便将大军并辎重交给副将曹纳统领,他则自率三千精锐昼夜兼程向北而来。
虽然水路北上要更快捷一些,但是变故也多,兼之鸿沟水系并无直通酸枣的路径,还要转道汴口经由黄河才能抵达,这一番波折算下来还不如陆路直趋用时短。
昼夜兼程的赶路,路永提前数日抵达扈亭,途中甚至还追上了官渡北上的五千人马,可知一路都不敢松懈。
作为淮南军老牌的五大督护之一,路永抵达之后也是大慰人心,防守扈亭的胡润、谢艾等人俱都出迎。
然而路永满心胶着,无暇寒暄,见面之后便问道“都督眼下正居何处?随身所携多少兵力?”
胡润连忙将眼下黄河南岸形势草草介绍一遍,路永听完后脸色已是大变,指着胡润怒声道“胡厚泽你也不是初入军帐,怎么能让都督孤众犯险?汲郡之众随时都可来攻,若是都督身入陷阱,尔等百死莫赎!速速准备舟船,我要南下酸枣!”
听到路永严斥,胡润等人脸色也都变得极为难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