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骋告诉我那些关于你母亲的事,也许是随口编的,也许是挑拨,我并不知道该不该完全信他。所以我来了,我要自己查一些事情。”
何来沉默了。
原本是想来一次正式的秉烛夜谈,化解鹰绰的心事,让她不要往变态的路上渐行渐远。不想听了一肚子她生母有眼无珠遇渣男的血泪史,这躯体原本不是她的,她做不到真正的三观坍塌,但总归在心里对自己的头号金主王钧竖了无数中指。
她沉默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鹰绰以为她是震惊失望,由着她慢慢消化这些讯息,不再出声打扰。
她想,便是她听到这些的时候尚且震惊,不要说他们这样畸形爱恋带来的后代何来了,那该是怎样锥心彻骨的绝望啊。她此时表现出来的镇定已然十分难得了。
也许她需要独处一会儿。
鹰绰披上外衣,准备给她留足空间。
“你查到些什么?”刚走出步,还没有碰到门框,何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鹰绰没有回头,苦笑道“没有什么,我孤身一人,不知道从何入手。而且事情太过久远,恐怕也留不下什么东西给我查。”
何来“还没有查证,你已经开始执行对他的惩罚了。”
鹰绰“我说过要利用你,也许等你大权在握,我可以借你的手去查证。”
是这样吗?
何来吐出一口气,她仇恨的对象是王钧,跟自己没有关系。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便是这身体的生父,那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听鹰绰那些话,确实也没什么好查的。要查旧事,最直接的办法是找经历过那些事的老人,孟相大概勉强能算一个,王钧身边的总管太监或许也算,大概,也没有什么旁人了。
但是,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鹰绰一直避重就轻的绕开了,甚至说了她母亲的旧事牵引她的情绪,说不定也是为了躲开那个问题。
“你真的是一个人吗?”何来问。
鹰绰眨了一下眼睛,淡淡道“在世人那里,我已经死了。之前的关系全都不能用了,我还能如何?这也是我很难查证你父亲的原因之一。”
“你的愤怒不只是为了我母亲,主要还是为了他吧。”何来刚刚磕了一把毒药,此时稍作犹豫,就把鹰绰的禁忌抛到她面前。
大概是时间抚平了一些伤口,也可能是已经做过一些事情取得了心理上的一点平衡,鹰绰已经能够平静的谈起那个人了。
“是。”
何来坦诚啊,重色轻友承认的如此干净利落!
如果她虚伪的否认,何来还能姿态稍高的略作嘲讽,可是她承认了,心思简单直接的如同过往硬气的性子,直来直去不做迂回。既然已经敞开天窗了,心里的那些个人情感隐瞒起来也没有必要了。
甚至,她巴不得借此给自己一个名分,让自己的报复行为更加名正言顺。
鹰绰微笑着“我年纪一把,难得遇上一个合适的人,能得到他的垂青简直要激动地感天谢地了。就算最后为了鹰族我不得不远离,有过这样一段已此生无憾。可是没想到,一开始我就是那张送他上路的催命符。”
她微不可查的侧头,不想叫何来看到她无法控制下流出来的眼泪。但是些许的鼻音已经暴露了,何来再是神经大条,也不是傻子。
如果贺兰勤的“失踪”、“死亡”,都是王钧与鹰翱谋划的结果,鹰绰如幽灵一般潜入这皇宫,将藏污纳垢的皇帝后宫搅得天翻地覆丑态毕现,何来还真的无法指责她。
只能叹息一声,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鹰绰不需要。
虽然何来觉得,鹰翱所占的分量应该更大一些,鹰绰只报复王钧一个有些“偏心”。
鹰绰终究不想将脆弱一面暴露人前,在发现呼吸都无可遏制的带上鼻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