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哼着笑道“有志不在年高,自幼便常年挨打,长得自然显老。”
听了这话,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起来,右手手掌拍着桌子道“孙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唉,我知道那大海之外犹有妙处,孙先生心驰神往着扬帆四海,但是留在这雪域之上不也有自己的独特乐趣,何必一定要着急走呢?”
我看着努尔哈赤,撇着嘴笑了笑“老兄啊,我认你是当世之英雄,并有一统天下之雄才伟略,但是南边毕竟是我的家乡,有我的乡人乡亲,我唯愿你谨记自己的承诺,想要我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族人,却是不可能的。”
努尔哈赤沉声道“孙先生将他们当族人,他们自皇帝之下却未必将先生当族人!汉人的老祖先曾讲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先生的此举,是否可以称为愚忠呢?”
我摇摇头笑了“你倒是的确把汉家的事情研究的很透,可惜我当初答应过二叔祖,终身不与汉家为敌。逝者如斯,生者却当谨记初心。此时不必再提,你当我是知己,又如何不懂我的心意呢?”
努尔哈赤沉默半晌,忽然重重嗯了一声,将酒满上,端着杯子过来敬酒道“孙先生高风亮节,倒是在下不识进退!这一杯敬孙先生,算是对知己诚心赔个不是!”
我与他重重碰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一次分别不是永别,只要是不忘誓言,亦或你忘记了誓言,我们都终有再见面的一天!”
努尔哈赤默默低头,点点头,却不做声。
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忽然有人敲门,却是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进来请我们二人去开席,努尔哈赤顿时又恢复了威严模样,带着我一道去了,酒足饭饱自不必提。
第二日却是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我就被院子里的热闹超了醒来,推门出去,却见努尔哈赤的家人正把灶灰撒在院中,灰道弯曲如龙,不知在做什么。
努尔哈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先生,这是我们女真人的习俗,俗称引龙,正是应这二月二、龙抬头的良辰!您且盥洗,一会儿前院有祭祀礼,我再来请您观瞧。”
我笑了笑,这倒是有趣,于是调转身子回了屋里,立即有侍女端了水来,我便凑活着洗了,跨步出门,正好遇上赶来请我的努尔哈赤,我们互相一请,便一道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升起,空气中也有了暖意。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却唯独院中间的香案处无人赶去,纷纷绕着走。
努尔哈赤笑着对我道“孙先生,这引龙的祭祀之礼往年都是我一人完成,今年既然你我有缘,不如我们一道祈福,您看可好?”
我笑问道“我怕不懂规矩,坏了你们好事。”
努尔哈赤笑道“不会不会!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您只需和我一起焚香祝天,默念吉庆言语,诚恳祷告,上苍或迟或早,终有应答的!”
我不由的大乐“上苍如何应答?说话还是送礼啊!”
“送礼!”努尔哈赤也乐了“那一年二月二,我们在建州老宅里行引龙礼,原本我妻子佟佳氏已怀胎十一个月,却迟迟不生。引龙当日不知为何,却便生下了长子褚英!孙先生你说,这是不是上苍送来的大礼?”
身后的富察氏也开口道“老爷说的没错,这二月二、龙抬头可是灵光,先生可以一试呢!”
我听了他们一唱一和,却也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和努尔哈赤一起走上前去,分别拿起三炷香,伸到烛火上点着,默默的祝念起来。
可是直到此时,我却突然觉得自己面对上苍居然哑口无言。我该请求些什么呢?
按理说,我这个年岁的人无非是求官、求财、求美人,亦或求子、求发达、求顺利,可焚香而立,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