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心向前迈了一步,铜铃声音响起,两边空白的墙壁顿时如同卷轴般展开,铺满熟悉的壁画,正是自己打小生活的地方——桥洞村。
一切都那么熟悉,低矮的房屋前坐着的爹,小溪旁洗衣服的娘,她是那么年轻,巫马心热泪盈眶,扑上去用手摩挲着。壁画忽然一阵抖动,一股力量将巫马心拉了进去,站到娘的面前。
他娘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依然不停的捶打着衣服,与旁边的人说笑着,她还没有孩子,真是羡慕这些有很多小孩围绕的女人们。
没有孩子?巫马心一怔,看来他还没有出生。
邻居的小孩跑来叫巫马心的娘回家,说是有人来送孩子了,巫启让她赶快回去。那孩子只有四五岁,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
“哦哦。”巫马心的娘答应一声,放下木槌,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便跟着小孩回去了。巫民心紧紧跟了上去,一路上的景象都那么熟悉,乡亲们成群,何三叔也在,他那大屁股的媳妇正在给他的袋子里装干粮,恐怕是又要进山了。
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巫马心一般,目光穿过他的身体。
村子嘈杂忙乱,红黄蓝绿各色衣服的人争相辉映,百姓们东游西荡目不暇接,即使是过年都没有这样热闹。村头的汪铁匠家,村中开磨坊的马家,靠近山边的娄家,村西缝补针线的程家,都围满了人,这些人看上去非富即贵,为首的多是风度翩翩的老者。
这些衣服很眼熟,这些人看着更眼熟。巫马心仔细辨认,从娄家走出来的竟然是木杨哲,站在程家院子里的是水哥申屠昱珩,但进入汪家的人他并不认识,是一个老者,红色长袍上绣着金线鸟纹。巫马心来不及多想,已回到自家门前,眼前的情形更为壮观,院外被符兵重重把守,院内站满各色战袍,簇拥着一个身着金色战袍中年人。
端国经常有符兵来给没有生养的百姓家里送孩子,多数是从赤县神州押解过来的遗孤。这里的百姓对此并不在意,左邻右舍甚至是他们自己,也多半是从来自这同一个地方。
巫启蹲在门前,嘴里叨着一根稻草,不断的咀嚼着,这个淳朴的农民每当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巫马心的娘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从金色战袍的手里接过孩子,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喜欢得不得了。她一直想要孩子,每天各种草药当水一样喝,可上天就是不肯赏赐。
“这个孩子不是赤县神州来的。”巫启面有难色的说道。
“我不管,这孩子一看就和我有缘。”巫马心的娘却不肯撒手,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
“好吧。”巫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问道,“孩子起名字了没?”
“起了,叫巫马心。”
巫启点点头:“行,挺好,和我一个姓。”
巫马心的娘怀里抱着的婴儿突然望向巫马心,咧开嘴笑了。
“看,他笑了。”巫马心的娘开心的说道,整个脸笑得如同一朵牡丹一样,仿佛她已拥有了全世界。
巫马心热泪盈眶,从院里退了出来,不忍心去打扰这份快乐,更因为他知道不久以后这份快乐便没有了。木杨哲与申屠昱珩与巫马心擦肩而过,吓得他急忙向旁边闪身,两人却毫无察觉,继续边走边聊。
木杨哲说道:“申屠兄,我们各族驻地武功典籍、天材地宝、能人强者,哪个不比这里优越,在那里修炼岂不是更能提高他们的能力,干嘛非要选出一名婴孩送来此穷乡僻壤之地?”
“这个是巫马兄的主意。”申屠昱珩说道,“我们各族儿孙,武艺修为或许技高一筹,但所居之地太过狭小,眼光不够大,格局不够广,且养尊处优,宠溺娇惯,不知人间疾苦,多高傲自大,骄奢淫逸,心中只有家族和种族的利益,难有端国及天下。”
“莫非巫马兄对他自己没有信心?”木杨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