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
玉儿奇道“姊姊此话怎讲?”
晓霜望着玉儿娓娓道“外人总以为我剑道孤冷,争强好胜,动辄取人首级,除了杀人便是杀人,却不知道我剑道乃道之本宗,更强调以道德文章化育天下。音律之美,能感化人心,却是最好的道德文章。那聂政刺韩之后,‘皮面决眼,自屠出肠’,连躯壳都不愿意留下,却单单将一本曲谱传之后世,亦此用意也!”
玉儿感叹道“原来聂政也是剑道中人。”
晓霜解释道“聂政刺杀韩王不仅是为了寻仇,亦是除暴安良,顺应天下大势。”说罢,将古琴捧了过来,交到玉儿手上。
玉儿接过沉甸甸的古琴,拇指试着拨了一弦,铿锵之音不绝于耳,忍不住赞道“真乃宝物也!”却觉得此宝物太过于贵重,便又推托道“此琴此谱乃剑道之宝物,我乃外人,怎么能接受呢?”
晓霜清泠如泉地道“妹妹不必推辞!物事贵重与否,不在于这物事本身,而在于用物事的人。师叔祖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双破履,在我眼里那也是宝物;换做是不相干的人,就是一件羽裳,在我眼里也不值分文。这古琴传于天地之始,于无缘无福之人,不过是一块朽木;于有缘有福之人,却珍贵无比,胜过性命。妹妹精通音律,又是花仙,与此琴有缘。数日之前,此琴搁于案几,忽然铮铮有声,岂不是心属妹妹,自觅主人?”
玉儿细瞧着古琴美丽韵致的纹理,委实是从未见过的神器,心中十分喜欢,却也更不忍心夺人所爱,心有万千感慨道“姊姊也好音律,我岂不是横刀夺爱?”
晓霜温婉道“我昨日弹成《广陵散》,琴心大慰!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以后不知飘零何处;且我心已死,无情无欲,犹如死水无澜。琴毕竟是寄情之物,心中无情,哪能寄情?妹妹不必多说,尽管收下!妹妹受琴之后,未来会有许多事情发生,现在不便言说,妹妹自去体会。”
玉儿便小心将古琴收入琴囊,外面套上琴盒,琴谱贴身藏好,心中依旧忐忑。也无物回赐晓霜,贴身的一块羊脂美玉,是武帝宇文邕赏赐的,玉里自生成了山水人物,栩栩如生,更有一轮红日,吉祥如意。玉儿便解了下来,递到晓霜手里道“这是我皇帝叔叔送给我的,自小便贴身戴着,今日送与姊姊,见此玉如见妹妹本人。”
晓霜尊主闻言,并欣然地接过宝玉,当着玉儿的面贴上戴上,笑了笑道“果真是好东西,便觉得身都是妹妹的味道,以后我再也不会摘下来,就如此戴下去。”看了看天色道“时候已经不早,姊姊不敢久留妹妹。从桃花峪后路出去,不过十数里,便是去子午谷的古道。妹妹此去,并无大碍,或许还有些奇遇。你我也有机会相见,不必悲戚。混沌教已经浸入中土,倒不可不防。椒敏几日前去到漠北,就着了混沌教紫衫使者的道,中了奇毒,以致内力尽失,被‘铁鹰堂’的人欺负。这是你亲见的。”
玉儿笑道“妹妹省得,打得赢便打,打不赢便跑。”
两人便喝了白玉碗中的残酒,牵手朝出峪的路走去。
椒敏自牵了玉儿的马匹行囊并古琴跟在后面。
正欲挥手告别,一团白影窜过来,扑到玉儿身上。
“玉兔!”玉儿惊喜地叫道,抱住玉兔。
“咯咯咯,咯咯咯。”玉兔亲热地叫,一直爪子伸进肚皮之下的小小锦囊,掏出数颗青果递给玉儿。
玉儿接过青果,知道这物事长在千丈悬崖之上,几位难得,吃了能生津补气,实是桃花峪中神果,不禁眼角泪花闪烁,说话的声音便有些颤抖“你竟然是去撷采青果去了,亏得我是一个大活人,却没有想到要给你一份礼物,受之有愧。”欷歔了起来。
一旁的晓霜道“她用此计留你呐,劝你在桃花峪出家为道。”对玉兔道“玉儿公主肩负使命,却不能留在桃花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