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然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流着眼泪，似乎像是在发泄，积压在心里的沉重包袱。

“我很累……真的，快要窒息地那种……”

“欣然姐姐，累的话为什么不放弃呢，何苦一直坚持着折磨自己？”柯少菁在看到顾欣然的样子后，突然很心疼她。在柯少菁的心里，顾欣然年轻漂亮有一番事业，一直自信骄傲的女强人。

包装在自信的外表下，她的内心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只因为一点酒就彻底瓦解了。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她哭得像个孩子。

“我折磨着自己，折磨着方亦远，折磨着柯少宸……要不是死了心，我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眼睁睁地看着学长在我面前活活烧死，那个时候，我有多难过呢……”

顾欣然面前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魏清风这号人物，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这些话如果不让顾欣然说出来的话，一直埋在心里该有多难受呢。

“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应该在身边的人却不在……我本来一点都不恨他的，可偏偏害死学长的人里有他……我想过一死了之，那种心情，我昏迷了两个星期，醒来后最想做的事竟然是去死……”

顾欣然突然坐起来，拉着两个人的手，像希望得到谅解一般，流着眼泪看着她们：“我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在法国，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方亦远……柯少宸想杀我，他派人追着我们的车，还有李若涵的人，他们都想置我和学长于死地……”

宋朝阳和柯少菁越来越听不懂，可电话的另一头，那个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听着的男人，却听得懂她说的每一个字。

作为第二个复仇的目标，柯少宸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即使再怎么恨，可两年半后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连恨都没那么清晰了。方亦远每天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像影子一样，黏着我爱着我……可我呢，竟然想的是该怎样才能不让他受到伤害的……”

顾欣然说完，转过头完全看着宋朝阳：“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哪怕是一丝可能，如果能把方亦远带走的话……我知道你喜欢他，求求你让他爱上你，求求你……”

让人意想不到的言论，顾欣然双手拉着宋朝阳，惊讶之余，突然发觉到顾欣然平时，似乎真的很热衷于让她和方亦远见面。

开始宋朝阳以为这是顾欣然在帮她完成见偶像的梦想，原来最原本的想法是，能让方亦远爱上她。

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有了这一举多得的想法。一切根本都是方亦远的一厢情愿，黏着顾欣然的样子，该有多喜欢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ny姐姐，你喝多了，听我的话，乖乖躺下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答应我不要伤害方设计师，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喜欢我……可我又该怎么办……我依然爱着他，他却变成了我的仇人。”顾欣然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直勾勾地倒在床上。

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叹着气，这才七手八脚地帮她摆正位置，再盖好被子。

只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顾欣然微微响起了鼾声。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呼吸很不均匀，仿佛因为酒醉睡得不踏实。

柯少菁的电话响起来，原来是他大哥挂了电话又打了过来。她让宋朝阳先照顾一下顾欣然，自己走出房间接了电话。

“大哥，刚刚应该能听见吧？”她害怕宋朝阳会出来，不时向二楼看去，尽量小声地对电话里的人说：“欣然姐姐喝醉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嗯，听见了。”

“她很难过，即使睡着了还在哭。”一想到顾欣然所经历过的事，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甚至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即使大部分的话都没有听懂，可最后她哭着拜托宋朝阳的时候，那种无助的目光，是她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顾欣然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