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身体不好,被她气得直喘,恶声恶气地说“我不喜欢吃肉!”
也就她觉得红烧肉是最好的东西,在她过去的十四年里,最大的问题是温饱,她没见过更好的,以为红烧肉就是最好的东西。
原来他不喜欢啊。
她便问“你喜欢什么?”
声音比很多变声期的男孩子还粗。
少年还在生她的气,头甩到了一边,老半天了才别别扭扭地说“狗尾巴草,我喜欢狗尾巴草。”
他当然不喜欢狗尾巴草了,可骆家这么大个别墅,就只有那些草,她动了不会挨打。
他语气认真了,郑重地跟她说“下次我来,你就采狗尾巴草给我,别去偷肉了。”
她以为他真喜欢狗尾巴草,立马点头“好。”
她要采一大束狗尾巴草送给他。
少年骂她“傻子。”
她还咧嘴笑,笑得特别傻,把他也逗笑了,他弯着眼角,跟她说“只有我能骂你傻子,别人不能骂,知不知道?”
她点头。
她知道的,他骂她傻子,是对她好,他只是嘴巴不说好听的话。
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
“要是别人骂了你傻子,你就在栅栏上面插几株狗尾巴草,我看到了就会来找你,然后你告诉我谁骂了你傻子。”
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他,又傻又愣的样子。
少年戳戳她的脑袋“听懂了没有?”
她脸黑,一笑,牙齿特别白“嗯,懂了。”
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没人在的时候,她也会粗着嗓子跟他说话。
少年问她“你会说话,为什么还装小哑巴?”
“秀姨说不可以说话。”
少年又凶她“那你还跟我说话。”
她傻笑“因为是你啊。”
少年嘴上哼哼,眼角却弯了“我要回家了。”扭头要走,又扭回来,“肉不给我吗?”
“哦。”她把肉包好,“给。”
那纸上油滋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纸,干不干净,少年有些洁癖,十分嫌弃,皱着眉拎着纸团的一个角。
“我走了。”
他走了。
她跑着跟出去,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赶都赶不走,一直跟到了大门口。
少年回头,挥手赶她“别送了,回去。”
她还跟着。
他骂她“傻子。”
那傻子还扒着铁栅栏,使劲跟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