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方从哲闻言微微一愣,汉初名臣张良张子房,辅佐汉王一统天下之后,急流勇退,得以明哲保身;看了一眼对方,他的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叹息道“此时若是回乡,便能悠然见南山?”
以往东林中人的惯例,不仅是要将政敌斗垮下台,更是要让其身败名裂,哪里能安然度日?
韩爌闻言面色一整,身体微微向前一探,目视首辅道“但请中涵兄安心,我辈为士林楷模,岂能不知道君子群而不党,党争误国?”
若不是得了张问达、孙慎行的保证,他也不回来做这个“说客”,对于东林来说,现在先将朝中大势掌握,起复更多党人才是要务,打一个“落水狗”首辅,可以缓缓。
“虞臣实乃国之干臣!”方从哲闻言面上一喜,似乎松了一口气。
“中涵兄为国为民,亦是我辈垂范!”成了!面上不动,韩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枉自己冒着大不韪,登门拜访了;心中却是对眼前的首辅浮起轻视,专会和稀泥,遇事则让,哪有一点帝国宰辅的模样?还是得自己才行!
目送韩爌出府,方从哲面上的笑意和轻松瞬间便消散褪去。
这个韩爌倒是好算计,己方和东林斗得如火如荼,他却隔岸观火,眼见自己撑不住了,便来劝说自己急流勇退,自己走后,按照轮次,他不就是首辅了?还卖了东林和自己两方,各一个好,说不定还能在天子心中落下一心为国,不群不党的好印象,真真是好处占尽!
不过,现今这般情形下,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东林势大便势大罢,只要不来找自己的麻烦便是万幸;至于不顾文人声誉,再次投向天子,自己也是无心无力了不如归去罢。
因是夏日,此时天际还有小半落日,但已是昏暗,了无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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爌居端揆之地,虽宵小比肩,权珰掣肘,几不自全然一心秉政为国,持论甚中。
——《明史·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