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烈惊讶且疑惑。他身上的这种秘密,只对舅舅说过,还有那个大夫。
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怪物。外人都道他屠城,他杀红眼时根本不辨敌我,近身之人一样屠戮。
舅舅与他分享自己当年屠戮四方的感受,为安抚他,还让心腹大夫给他看看,好让他放心。
大夫只说他是攻城压力下,情绪激动所致,或许外甥肖舅,血脉中与舅舅肖像!虽然他不太喜欢,可是因为与舅舅相似的心性,舅舅的理解与安抚,让他与舅舅亲近许多。
云树看出了他陷入回忆,没有催促他,而是将他的另一只腕子拖过来,搭上手指,心中却不免感慨:皇族之事真是复杂!
下定决心好好学习的云昭,时刻关注着母亲与三哥哥言行,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努力分辨识记。
见母亲换了腕子为三哥哥诊脉,便颠儿颠儿过去,大着胆子接过母亲按过的那只手,将肉嘟嘟的小手指按了上去。活生生的病例在眼前,云昭都忘了自己的掌上还裹着雪白伤布。
完颜烈低眸又抬眸,一言难尽的看这母子俩。这是拿他当过家家的道具用了?
偏偏云昭还一脸认真,努力学着云树诊脉的模样。奈何手指短小,尺关寸的位置总是摆不到位,心中有些着急。看看母亲在认真的诊脉,不敢打扰,又一转眸,看到正盯着他看的三哥哥,尴尬一笑,厚着脸皮又摆正姿态,努力“诊脉”。
云树收回手,示意云岭给他处理伤处,什么都没说,招招手,将云昭唤到身边,牵着出去了。
拨云见月,这会儿月色甚是明朗,连云团都被照出亮堂的轮廓,铺排成台阶模样,一路通往散发动人光辉的月宫。
“母亲,月色好漂亮!”云昭抓住母亲的手轻轻晃了晃。
“是啊~”云树收回思绪,弯腰抱起了云昭。
“手还疼吗?”
云昭摇摇头,“不疼了。”
她做的那些事,并不适合一个孩子去看,甚至去学,但她依然那么做了。她不想有一天,云昭像她一样,猝不及防的扛起一切,她时时事事都想云昭多学、多看……因为,她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
在他努力鼓起勇气,去看,去学时,她做他温暖而有力的后盾,让他看的时候,学的时候,不要怕。
可能也因为进宫后的日子里,常常没法照顾好他,有机会时,云树便惯性的抱起他,让他感受到温暖与依靠,不觉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
云昭今天的言行,让云树愈发觉得她还是一个人。
云昭自出生起,就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与她开始一场漫长的“离别”。他终将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拥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意志,自己做决定的人!终有一日,她将无法再约束他,那时,他已经真正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吧?她愿意放手。她深知自己无法扛起别人的命运,而别人……也不需要她!只是在此之前,尽可能的给他呵护,希望他不要长歪了。
云昭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他乖巧的抱着母亲的脖子。
为了降低今晚的杀戮事件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云树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这会儿云树柔声道“月色这么好,村子里的孩子多会在月色下玩游戏。昭儿想做什么事呢?母亲陪你喔!”
“昭儿玩儿一天了,母亲给我讲故事就好。”云昭犹记得院门外的屠戮,没敢再撒野。
云树于是又在院中那条凳上坐下,看着月亮,给云昭讲记忆里村子里的孩子带她玩的那些游戏。
那么多同龄人一起和睦的玩耍,云昭有些羡慕。
云树道“昭儿都读了近一年的书,母亲还没有给昭儿安排书童,是母亲疏忽了。等回去,给昭儿选个聪明伶俐的小书童,再让你义父给我们昭儿选个伴读,好不好?”
“好!”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