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幼仪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东无笙清晰地听见她徒然加重的喘息声,“是……你的确没说过你不是罗刹女……”
杨幼仪站起身,只觉得突然揭示的事实砸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但她的视线仍然紧盯在东无笙身上,“东无笙,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杀了那些人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
有什么好处呢?
东无笙没有接话。
“你说话啊!”杨幼仪一把攥住东无笙的衣领,“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
东无笙的下巴让杨幼仪的指骨撞了一下,上下牙猛地一碰,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她轻嘶了一声,看着眼前情绪激烈的杨幼仪,有些倦怠地垂下眼,“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呢?我说因为他们该死,这样你就能接受了?”
与其不得不说服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死理所当然,甚至天经地义,还是继续仇恨她,会活得更轻松一点吧?
“东无笙!”
“你这是什么态度!”
杨幼仪红着眼睛朝东无笙怒吼。
“……”
东无笙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微笑起来,尽管那微笑苍白得如同水上浮沫,“何必把自己闹成这个样子呢,杨道长?”
“我杀的是你的谁?只因为我拉了你一把你就动摇了?那我可不可以说,这人对你或许也没那么重要?”
杨幼仪挥起拳头给了东无笙一拳。
东无笙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染血的唇依然保持着笑的形状,“既然也没有多重要的话,那不如你把我放了吧?”
“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你想要的我都能给。”
杨幼仪再没说话,她颤抖着手拔出腰间的佩剑。
长剑劈斩而下的瞬间,有一道人影猛然蹿入两人之间,挡在东无笙的身前。
斑!
杨幼仪一惊,想收剑却有心无力。
东无笙看着面前这道人影也是瞳孔猛地一缩,她咬牙挣开身上的绳索,用尽气力抓住面前人影往怀里一带,翻身用后背挡下了这一剑。
“姐——”
斑抓着东无笙衣服往她怀里钻,连带着把眼泪鼻涕也全蹭她衣服上。
“哭什么,我又没死。”
东无笙一边安慰,一边暗自嫌弃。
她抬手用拇指擦了擦斑脸上的眼泪,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哭了,救兵来了。”
伴随着一阵喧闹,有队伍骑着骆驼破开几名修士的包围,聚到东无笙身边。
“怎么回事?”
“这是谁的人?”
“……”
杨幼仪看着挡在她和东无笙之间的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从骆驼上下来,一边指挥着几名手下把东无笙抬到专门用来运送伤员的灵器上,一边语气不怎么真诚地叹气,“也就一年不见吧,东无笙?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仅不像是久别重逢的问候,倒像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奚落。
运送伤员用的灵器就类似于一张会走路的桌子,只要输入灵力就能用,保管走得四平八稳,比八抬大轿还稳当。
斑就跟在东无笙身边,趴在她脸旁边,皱着一张小脸看着她。
东无笙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你还是等我死了再开始高兴吧,现在还早了点。”
“瞧你这话说的,”长衫男子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我当然是盼着你好……毕竟你要是死了,每年少了你的这笔投资,对我的商会打击可不小。”
东无笙“……”
“真不知道我每年给你一大笔钱,然后听着你这张臭嘴放屁,究竟能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