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心里也是恨的,恨皇上,恨君帷幕,恨这江湖世家所有人,甚至十分痛恨自己。只是,她明白,这种仇恨断不能过渡到云深身上,由自己口中说出,这样只会滋长云深心中想要复仇的种子,他一辈子都活在恨意之中。她的弟弟本该是肆意翱翔九天的翔,怎么会堕入凡尘,遭受七情六欲之苦。
云深没有说话,他已经死蠢世家的弟子,又抓走了玄灵儿,约莫这辈子都只能和世家的人相杀了。
云安娘擦了擦眼泪,拉着云深起来“来,跟我一起去谢谢西洲,若不是她,阿姐恐怕已经死在皇宫里了。”
云深身子没动“阿姐,我如今,最好不要见人了。”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活在黑暗里,不见天日。”云安娘吼道,止住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情绪接近崩溃“你是我骄傲的弟弟,应该清风明月,桀骜不驯,自在逍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永远只能躲在黑暗里苟且偷生。你知道吗,知道阿姐看到你这般模样有多心痛!”
她说完,扯着云深的袖子往小池那边走“我们现在无依无靠,只有一个西洲,你要是还想重见光明,为爹爹报仇,就只能靠她。西洲如此,她心善,定会帮助我们。”
云深薄唇抿成一条凉薄的直线,他像是一块儿木偶,被云安娘拉扯着走动,丝毫不由他自己。
他看着有些癫疯的云安娘,胸口一涩“阿姐,西洲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就不要利用她了好不好。”
云安娘悲痛至极,恨自己的无能无力,他又何尝不是。可是他们亏欠漪西洲太多,再有多图接近,他真的做不到了。
云安娘泪流满面“可我们有什么办法,无论再怎么努力,你我实力又怎与世家抗衡,与这世界唱反。我们反抗不了的。”
她是在说给云深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西洲能将我救出来,就说明她心里念着旧情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让你一人自甘堕落。”
挣扎着就要到了小庭院边,屋里灯火阑珊,漪西洲隐约可以听到二人对话,淡然的眉眼垂了垂。
漪慕言看她清冷的神色下藏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哀伤,当下叹口气,将人把着肩膀正过身“莫要伤心了,云安娘是有些癫疯,说话口不言中,并不是她心中所想。”
漪西洲摇摇头“我并不伤心,人性本就如此,我早就习惯了。”
只是心里有些哀痛,想到当初肆意洒脱的云安娘,和现在唯唯诺诺相比,天差地别。是非如此,不知磨灭掉多少人本来的模样,她们都是凡人,又有谁能幸免其中。只是想起过往快乐时光,总会有些惋惜。
漪慕言摸摸她的青丝,柔柔滑滑的,摸着很是舒服“能做的你都做的很好了,剩下的全靠他们自己,你就别为着别人伤心落泪了,为夫可是要吃醋的。”
“又没吃饺子,你吃什么醋。”漪西洲瞪他两眼“伤口这么大跟不知道疼似的,赶紧收拾好睡觉去。”
君帷幕到底留了个心眼,在初言离开后,他又派人偷偷跟随初言,害怕半夜不安生,初言遇到什么危险。
被君帷幕派来的小厮在后墙亲眼看到消失许久的云深和昨日应该死在宫里的云安娘,心里大惊,稍微观察一下,他便悄悄退走,连忙赶回王爷府,以防打草惊蛇。
君帷幕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挺意外的,虽然早就想到过云安娘没死,会是被同云安娘一起消失的漪西洲二人救走,但就此捕捉到了云深踪迹,这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他正愁几日后的武林大会如何拉拢玄家,眼下的云深,正好是个机会。
“植莱。”
在门口守着的植莱闻声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玄家小姐玄灵儿失踪了这事,玄家还没查出是谁做的吧?”
植莱摇摇头“根据探子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