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对他有过承诺,这次他将做为一名“英雄”深入虎穴,寻个机会杀掉“通敌卖国”的王悔,然后伪造现场嫁祸奚人……事成之后,他将摆脱自己卑贱的“军仆”地位而正式成为一员光荣的“捉生将”,为国征战。
那时候,十六岁的李猪儿是多么渴望如安禄山他们一样摒弃一个卑贱的军仆身份而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功业啊!加之从小收养自己的张节度做出的这个承诺是如此的诱人,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并表示一定会绝对保密!
他轻轻地抽出匕首,迅疾而准确地插入了毫无防备的王悔的后颈!
这是他在脑海中曾反复演练过的动作,而王悔竟然恰好保持了一个与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姿势呆坐着,就像供他练习的靶子。
锋利的刀锋从两节颈椎中间的缝隙刺入,死者毫无痛苦,更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
然后,他又割下了王悔的头颅,这倒是比想象中麻烦许多,他仍能记得从王悔脖颈间涌出的热血喷到自己手上和脸上时候的感觉——就像灼热的火苗一样燎人。
突然,那个浑身肮脏的疯女人出现在他前方的不远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嘟囔道“野猪吃人了……嘻嘻……野猪吃人了……!”
李猪儿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将王悔的头颅向那个疯女人抛去,那疯女人也不害怕,抱起王悔的头颅又唱又跳地向他凑了过来……
李猪儿至今还记得那场面的诡异,也从此成为他无数次噩梦中的场景。
突然,疯女人踩到了地上的鲜血,脚下一滑,扑倒在李猪儿身前,满身满脸都沾上了血浆和泥污。
李猪儿本想一刀将她杀了,可心念一动,忙将匕首塞到她的手里,就连滚带爬的跑回密林中躲了起来。
直到后来史思明带人杀回奚人牙帐,找到了他们……
他关于王悔是被那个疯女人所杀的证词天衣无缝,据说她还是契丹反叛可突干的女儿,故此也没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除了安禄山之外……
有一天,安禄山将他偷偷招入府中,把那柄匕首扔到他眼前,笑嘻嘻地问道“猪儿,王司马是你杀的吧?”
那一刻,李猪儿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差点瘫倒在地。
他硬着头皮说道“将军说得是什么话?王司马平日待我不错,我怎会杀他?他是被那疯女人杀的,我亲眼所见!”
安禄山嘻嘻一笑,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问问你。既然王司马是被那疯女人杀的,为什么用的却是你这把刀?”
“那是,疯女人从我这里抢去的!我已经向大帅禀明了。”
“抢去的?好,那为什么你靴子中的刀鞘上干干净净,连点泥污都没有?就算她是从你的靴筒中直接拔出来的,又怎么知道匕首藏在那里?莫不是你已经将匕首拿在手中了?那么你拿着匕首做什么?”
“我怕啊!我怕她袭击我们,所以我拿匕首防身啊!谁知道匕首又被她抢走了。”
“哈哈哈!好,你手中匕首又被她抢走,这么大动静,王司马竟然没有回头来看,也没有参与搏斗,就等着被人家一刀直直捅入了后颈?你他娘当我是棒槌吗?”
“这……这……”李猪儿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已被揭破,不由得登时张口结舌起来。
“还有,我告诉你。有人让我调你进捉生将,然后……寻个机会……杀了你!”安禄山平静地说道,仿佛是一位司法官在做冷静地宣判,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令李猪儿无比绝望。
“这!这不可能!大帅答应我的!”
“大帅可什么都没答应你!”
“不!大帅答应我办成了就……啊!……”李猪儿话说道一半,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
“哈哈哈,我说是‘有人’,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大帅?”安禄山狞笑道“办成了什么?是暗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