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府和市政府在一幢大楼上办公,算是一个机构两套班子。
朱道山的办公室在二楼东侧。
林创刚上二楼,全林就迎了过来。二人握了握手,没有客套,全林把林创送进朱道山办公室。
见到林创,朱道山脸上洋溢着心得志满笑容,看向林创的眼神也是十分欣赏的。
是啊,他在与辛家广的二把手争夺中胜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林创的襄助。
林创经营上海数年,已经颇具规模,有这个一股力量,比之孤家寡人的辛家广优势不小。
“小林,来来来,快坐。”
朱道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虽然没有起身,但还是很热情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请林创坐下。
“是,先生。”林创在他面前表现得很规矩,答应一声坐下,然后把公文包放到面前。
“先生,我已经做好一份关于税警改革的文件,请您过目。”
林创说着,打开公文包,取出两张纸递给朱道山。
“不忙,不忙。”朱道山接到手里,并不就看,按了一下铃,一名身着西服的青年推门进来。
刚才进门的时候,林创见过这位,当时他就在对面的秘书室,见到林创只是翻了一眼,没有起身,也没有搭腔。
“上茶。”朱道山吩咐青年道。
“是。”青年答应一声,去拿杯子。
“这是我的新秘书,叫随原。”朱道山介绍道。
庞星汉作为朱道山的嫡系,新政府成立之后,也水涨船高,被朱道山放到上海财政厅当了副厅长。
刚介绍完,随原端着水杯放到林创面前。
朱道山皱了皱眉,不悦地对随原道:“这位是谁不用给你介绍吧?”
“林局长大名鼎鼎,卑职认识,但林局长不认识卑职。”随原道。
林创一听,赶紧站起来跟随原握了握手:“随秘书,幸会。”
“幸会,幸会。”随原单手与林创一触即回。
看得出,这家伙很傲,似乎并不把林创放在眼里。
林创当然不能跟他一般见识,随即坐下。
“这茶是招待一般客人用的,林局长来,要上好茶!”朱道山用手敲了敲桌子,不悦地说道。
“是是是,马上换。”随原赶紧换了茶,然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年轻啊,还欠调教。”朱道山道。
“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吧?”林创问道。
“是啊,在日本留过学,老兰介绍过来的。”朱道山道。
“哦。”林创点点头。
“小林,日本人虽然没有兑现撤军的承诺,但总是退居了幕后,这么大一个舞台留给了我们,正是我们大展才华的好机会啊。”
“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林创答道。
“哈哈哈……,你呀,总是那么谦虚。咱们是相得益彰。”朱道山指着林创大笑起来。
说罢,低下头去看林创的报告。
林创端起茶饮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明前龙井。
朱道山很快看完,抬起头看向林创:“取消苛捐杂税,统一税制,农村征实,工商业只征营业税和所得税,强化征管和稽查,这个改革方桉我基本赞成,只是我有两个问题。店铺包税,工厂、公司按账征税,”
“先生请讲。”
“第一,这个方桉基于什么治税思想?”
“先生,中国苦税久矣,尤其劳苦民众。现在的税太多了,以上海为例,除了市政府征收的统税、所得税、印花税、盐税、屠宰税以外,各县都加层加码,有的连税带捐达四十多种,有的竟然还有什么粪捐。老百姓有句话不是说了吗?举世未闻屎有税,上海惟存屁无捐。这句话就是对现有税制的绝妙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