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不显得太积极,贾诩这种老狐狸还是要假装谦虚一下的,于是继续劝道:“郭将军不可意气用事啊,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正是马腾最虚弱的时候,机不可失,郭将军也是张掖郡人吧,难道就不想把老家握在手中?”
听贾诩说得那么推心置腹,郭汜有些感动,拍拍贾诩的肩膀:“文和,咱俩谁跟谁?我就不瞒你了,我是离不得长安太远太久啊——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千万别再跟任何人说!”
说道这儿时,郭汜的表情突然变严肃了些,贾诩当然也心领神会地赌咒发誓:“阿多如此信任贾某,岂有泄漏之理?但说无妨,贾某以人品发誓,绝不外泄。”
郭汜这就被贾诩感动了,大吐苦水地倾诉叹息:“唉,李稚然掌权近一年来,他倒好,车骑将军了,咱至今还是个右将军。说好了当初共襄盛举,现在得了啥?
每次出京用兵,不是调遣我就是调遣张济。若是关东诸侯来犯就让段煨死守。我若是久离中枢,不知道又要被侵占走多少将士部曲。说不定这马超投降之后,他那五千精骑兵都要被李稚然收编!咱打死打活逼降的俘虏,却便宜了他,岂有此理!”
郭汜对李傕专权的不满,当然不止这一点了,刚才提到的只是眼下最直观的问题。后面郭汜又絮絮叨叨吐槽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要确保自己的利益——部曲,钱粮财物,在分赃中不能吃亏。
至于朝廷的行政权,郭汜其实是不太在乎的,他是粗人一个嘛,只要兵、粮、钱、女人这些方面不亏待他就行。
贾诩听完郭汜的吐槽,就假装设身处地帮郭汜出主意:“郭将军,既然你不远离长安太久,我倒有一计——我愿带张济之侄张绣,率领张济部一半兵力,以骑兵为主,由陈仓出发,沿汧水过街亭,一路直追马腾老巢,争取收复武威。
郭将军可领本部兵马,或由陈仓正面,沿渭水进攻韩遂,一来是破贼立功,增加将军在朝中的权柄。二来么,也是防止韩遂趁马腾虚弱,重新堵口街亭防止我军西进、他自己侵夺马腾的武威。
如果将军对自己的君略有自信,更冒险一些,还可以过街亭之后,从背后往南迂回绕到临渭,而让张济在陈仓正面吸引韩遂主力。
如此把韩遂堵在渭水河谷之中,前有陈仓后有临渭,腹背受敌,一旦韩遂主力被歼灭大部,他也就只能保守天水一郡、冀县孤城了。若是于战场上击杀韩遂,那就更是尽得陇西之地。
而征韩遂比征马腾要近得多,将军不想远离长安太久的问题也能兼顾。而且只要有破韩遂之功,此番击退韩、马入寇就算是殊勋了,表走朝廷让陛下给您开府也不是难事,这是打仗少而立功多的好事啊。”
说句题外话,李傕郭汜在长安朝廷中的权力膨胀,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并非刚杀掉王允时就直接位极人臣。
第一个阶段就是借助皇甫嵩的招牌,让皇甫嵩当车骑、他们在后面傀儡,那已经不必说了。而第二个阶段的权力跃升,历史上正是征马韩之后。原本长安朝廷只有李傕和三公开府,一共是四个府,李傕还不算彻底一言堂。
而历史上征马韩之后,郭汜、樊稠也都因军功开府,长安朝廷成了“六府”,从那一刻起,三公们才彻底成了废物橡皮图章。
这一世,樊稠提前死于汉中之战,所以反击马韩的重担主要落在郭汜肩上,李傕要防止长安文官集团谋反是走不开的。贾诩说只要彻底击退韩遂、哪怕无法歼灭韩遂的根据地老巢,也能让郭汜捞到足够开府的军功,并不是戏言。
郭汜果然大喜:“这倒是好说,重创韩遂主力,所需时间不过月余,陈仓战场离开长安也不过三百余里,不像打武威那样要千里远征。这样就能升官缆权开府,确实划算——那就辛苦文和了,你带着那个谁,张绣,用张济的兵马,帮我跑一趟武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