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辰飞逝去,又是一朝近暮时。
炊烟袅袅是做房的烟火,二三十人的饭食都由那么几个小小灶台蒸煮多少显得有些空间拘束。
大块肉放到锅里炖烂,边上有人看着火;米放的也有大半袋,焖在锅里面溢出水汽扑鼻。
杜安菱一边看着。
“杜家娘子,放心好了,不会烧了屋子的!”
有人在那里说着,引来一片匪众哄堂大笑。
“这外面就是好啊,不像山里面那么潮,就连火都旺那么多!”
“那是,我看那上面人是不是有那么几分想住外面了?”
“不大对头——出来不是离寨主远了吗?”
“当土匪好还是考个举人好?别忘了上面人可是读过书的!”
那些人议论着,杜安菱一句句地听。
“自然是当举人好——举人大老爷可是能当一县县令,撵得土匪满山跑!”
那边又一个人一边说道,杜安菱听到了心里面有那么一阵沉思。
……
胡书生是怎么想的?
杜安菱总觉得自己猜不透那匪首的心思,从头到尾一直觉得自己被别人把控。
这样吗——杜安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一直被他捉弄着不知道前途,她总有那么些不满意的——可自己那样弱小。
她有那么些破除现在困局的想法,可所有路径都交织于一点。
自己要去找那胡书生问——不过,应该不需要花心思去找。
随意走那么几步就见着那胡书生过来,他一人看着自己带着笑意——杜安菱一个哆嗦,接着便是开口问句。
“你日后什么打算?”她问,既是问他也是问自己。
“杜家娘子不介意就在此大半年,再试一次能不能考上去。”他道。
这样吗——杜安菱时常觉得自己有那么些不妥——“在此?”
“杜家娘子某要忘了怀王。”胡书生说出来带着笑,可话里面不知道蕴藏多少威胁——这一个“怀王”就是警告。
这样的威胁?
杜安菱点头说是同意,回过头却是带着丝苦笑——自己这样子,可以说是妥协了?
妥协也不是不可以,可一直退让也不是杜安菱想要的。想着从别的地方让那胡书生付出点什么——就想到什么租金。
“你要住不是不行,每个月二两银子。”
她开口,四下里一片寂静。
……
寂静吗?也不见得全都是寂静。
有那么些轻声细语,是那些匪众之间在窃窃私语。
“一个月二两银子!”有匪众感慨——“这不是抢钱吗?”
“这也忒有些得寸进尺了吧,与我们也敢谈条件!”
“这……对了,上头人不会真同意了吧。”
“也难说,毕竟那修瓦的事情都让我们给干了。”
就这样声声一轮,议论得杜安菱也有那么几丝胆怯来——她刚才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问那胡书生要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