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间终究是晚了,赶不上元宵佳节。
那茗芬心中确实带着些遗憾的——本来京城的元宵灯会就是她期许已久的,如今一个偶然错失了啊,借这个机会,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实际上他们回来也没有晚多少——就是想到这个最来气。
毕竟起先屏风居士跟她说的的时候,还是信誓旦旦——说什么掐准了时间,结果却是晚了那么一整天。
是的,元宵节那一天,几人是投宿在城门外。
想到就来气,可是,忽然又发现就是生气也没有什么大用。
毕竟要说为什么回来的速度那么慢,还是自己的身子不怎么好。马背上颠簸了那么些天,到后来却总喊着要慢一点。
慢一点,慢一点,就是这个“慢一点”!
她恼怒,却不可能真正的恨自己。
……
思来想去,昨夜已经是辗转无眠了。
今天不想不如昨夜的后尘。她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想多。
可是,它终归是没有用的。闭上眼,又睁开。果然半夜时的她又失眠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没有再去说什么了。
却难得有了兴致,掀开被子深夜的时候,推开门,出到园子里转转,却发现熟悉的人。
是杜安菱,她怎么也睡不着?
茗芬想着,却见着那杜安菱在灯火下徘徊——那身影看着就让人觉察到浓浓的孤单,让人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的。
“杜娘子?
总是开口问起时候人在神游,没怎么听到茗芬的呼唤,杜安菱多多少少被人当成是有些冷漠了。
“是妳,茗芬?
杜安菱看着那孤单身影——至少让她看上去就觉得有些孤单的——笑了笑。
“茗芬,妳来做什么?”
“睡不着!”
……
是睡不着,不然也不会在这三更半夜来园子里了。
杜安菱心底了然,只是望向天空,有些无言。
“妳为什么难眠?”
不像自己是有人在远方,茗芬大概是无所忧虑的——这是杜安菱的想法,可是事实和想法差距很大。
“因为——因为,我不甘心。”
本来想说是因为自己没赶上元宵,对自己生气——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茗芬找到了另一个理由。
“为什么居士一心操持,却换来现在这样子?”
“为什么现在颠沛流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个地方!”
茗芬是真的心中有气,看着眼前的杜安菱,那临时的理由也不是伪装。
杜安菱顿时有些词穷了。
她应该说什么?必然是不会讥讽朝堂的。
可是不说些什么,也不怎么能行。
……
“管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处?”
杜安菱笑了笑,看向身前的茗芬。
“凡事必有变化,妳那居士现在是受苦了,谁知道未来会不会享福?”
她看着面前的茗芬,那开解确实这样无力。
“我不想去其他地方!”
那茗芬说着,带着些不甘心的面孔——毕竟,京城是熟悉的地方,破虏堡也只是半年的一转——她终归是刚离开家不久的少女,对远行还是没什么准备。
“妳就是这么怕?”
杜安菱心底了然,却不知道怎么说为好。
自然的,她想要留下,留在故乡附近——自己若是劝她留下,就是毁了屏风的想法;若是劝她走,那便是不和她站在一起了。
众叛亲离的处境,杜安菱是知道的——她不想伤害少女的心,可不知道怎么才能不伤害她的心。
是难办,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