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三少爷到底是不是吕家的暗子,这个问题很难找到解答。可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三少爷接过了许多本来属于他长兄的家业。
它的长休,也就是吕家现在的掌门人,过得非常不好。听说连日常生意都停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也是在勉力维持。
“现在是真的没钱了,不然怎么会像这样被动。”
有人曾说过这样的话,话里话外带着不知道多少的惋惜。
“眼看那偌大一家的产业,就这样一下子全都散了。”
说不惋惜都是假的,可是真的惋惜,却没什么大用。
……
杜安菱比之前恢复了不少,也就不天天在那田庄里呆着了,一天有半天时间会走到外面来,时不时还转到城里面去看看。
京城里一就是那老样子一天天干着之前做过的事,全然没有变化。倒是京城门口的客栈时不时有些新东西,主要是在这里能听得到别人的谈话,又看得到新鲜的事。
“话说那吕家的东西卖出去了。”
“听说这一次卖出去的那个园子也不小,曾经被不少人盯上过,谁知道现在便宜了那新崛起的小商人。”
这边有人嘴里带着不悦,那边就有人把道理讲得很好听。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多少年前的吕家都照样是个小商人打败了当时高高在上的那皇商,才筑起几百年的基业。”
说这话的人往往是那些相信兴亡有命的人,对折倒下的家族,只是有着点小小的惋惜,却根本就不当回事。
“居然现在兴起了就说明未来有可能衰败。既然衰败了就说明之后还有可能复兴。”
这本来就是浅显的不能再浅显的道理,被人说起来,倒是颇有一番风味。
……
“兴亡有命,兴亡有命,看来还真的是‘看命’!”
听到这消息就想到现在国境线边上的问题,杜安菱心底说来,还是有些事儿揪心的。
“保不齐这么多呢,还真的是王朝的命数如此了。”
北方的国家势力增长,南边的国朝日渐衰微,这些都是明眼人能看得到的事情。
“只可惜兴亡皆是泪,我等只图个安定祥和而已。”
杜安菱念叨着,总是被现在一样暂住在这里的冬青给听到了。
“杜娘子,你又开始说那些衰话了。”
那冬青是有些不高兴的,可不高兴又能如何——只是看着自己这个老朋友一句一个叹,跟着在那边为她感到不值来。
“要我说。就过好现在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平白为自己添一份担心?”
“你妈,一个两个的都为这些本来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挂心。也难怪成天闷闷不乐了。”
冬青恼了,眼里看着人,嘴里说着气话,总把人给惹得不轻。
……
说到底还是些寻常事,也不值得两个老朋友就此翻脸的。
回到那庄园里,便操持起着接下来夏天到来要做的事来。
“马上就是夏天了,那可私塾还是要继续办下去,哪怕没什么能讲的书也应随便讲两句。”
“既然他这阵子赶不来,那这个夏天大概就是妳一个人单独过了。不过也好,我们两个刚好就凑成一对。”
那冬青笑着,这时候也重拾起多年前的兴趣来——在桌面上铺开的宣纸中点染两笔,或者往窗前架的古琴上弹奏两调,都是些不错的活计。
“想当年,我们在春月楼里也曾经这样过。如今一去二十年,我们再也不用为了别人,也要为自己过好每一天。”
就这样在琴声中,或者在书画里,春天彻底到了结尾。落花是全部落下来了。这春末夏初的时节,又有一些从前见不到的风光。
“京城春色晚,纤柳绿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