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引荐给自家魏总管。
赵幽明进了牢房,照例第一步先探查囚犯情况。鬼医蹲下身子,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李代桃僵的叶胜青,他不用搭脉便知,按叶胜青的身体情况,此毒一试,必死无疑。
叶胜青体内有老太监魏宫守的几缕内气,真真假假只要魏宫守一碰便知,赵幽明心思急转,想到个主意,心中默道:对不住了,叶先生。
鬼医从木盒中取出两只瓷质蛐蛐笼,里面分别关着针脚蛛与三花大蜈蚣。他看了一眼叶胜青,后者对他洒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赵幽明背对牢外众人,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而后再睁开眼时已藏敛起所有情感,有条不紊的施起毒来,针脚蛛、三花大蜈蚣、四叶草……各类毒药、良药混为一道,成为直达梦境心里最深处的奇异诡毒——前尘旧梦。
陆离在隔壁牢房,心如刀绞。他可以出声却不能出声,想要破开牢笼却无气力,更让陆离感到痛苦和羞愧的是,在他心中最深处竟有对生的希望,与那一丝丝的庆幸。隔壁叶胜青发出了痛苦的低吟,陆离早已闭上眼不忍去看,但那一声声的低吟却如巨锤,直击他的心扉,拷问他的灵魂:
你陆离不是甘愿一死吗,为何此时不敢作声?还是你陆离到底就是个贪生怕死、欺世盗名之辈!
这一声声的责问无关他人,全是陆离二十多余年造就的人生观念一朝崩塌所致。
原来,我陆离,也贪生怕死啊。
赵幽明这边施毒已然完毕,叶胜青眼神迷离,意识恍惚,心神已沉浸在深沉的梦境回忆之中。
忽然,他一口鲜血呕出,接着,双眼、双耳以及鼻孔均有血水流出,血液发黑,有腐烂之味。
魏宫守微皱眉头,刚欲进牢房看仔细些。鬼医见状,取出金针扎在叶胜青几处穴位上,只听噼里哗啦一顿响,叶胜青裤裆处一片污秽,恶臭难闻。
魏宫守急忙后退,遮掩住口鼻,退至石门边上,“给咱家盯着点。”魏宫守吩咐了司无正一句,便带着捧熏香的小太监,急匆匆的出门透气去也。
牢里众人大多以袖掩鼻,只有赵幽明没事人一样,他又取出几枚金针,扎在叶胜青四肢穴位上,只见叶胜青四肢肌肉当即紧绷起来。
这样一来,不仔细看便看不出来,此人四肢经脉已然俱断。
……
赵幽明暗叹口气,为叶胜青合上眼帘,对血衣侯道:“陆离毒气攻心,已死了。”血衣侯招了招手,便有两名血衣郎进去将叶胜青抬了出来,抬至血衣侯身旁时,这位侯爷这才第一次正眼瞧见“陆离”,只见他七窍流血,面色黑青,确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血衣侯越看觉得这“陆离”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便只道是上次来阴牢无意间瞟见了而已,于是对两名血衣郎道:“把这尸体吊起来游街,给我传开了去,要叫天下皆知他是惊鸿剑影陆离,为青天盟办事,告诉他们,反贼就是这般下场。”
两名血衣郎领命而去,叶胜青的尸首就给这样抬着,如一摊无用的垃圾一样,顶着陆氏长子陆离的身份,凄惨死去。
真正的陆离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他直到最后也不敢睁开眼,不敢去看那位叶前辈最后一眼。
血衣侯走了,赵幽明走了,剩下的两名牢囚也给押回自己的牢房。陆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仰面呜咽,泪水从他布满灰土与血迹的脸上划过,一颗清澈的泪珠顷刻便染得浑浊污秽了,就如一腔热血的少侠,满怀期待地一头撞进江湖,结果却在这狗屁世道里混得遍体鳞伤,变得像一条死狗一样,变得,就像现在的陆离一样。
叶胜青没跟陆离商量,甚至都没有留下遗言,就这样自作主张将生的机会让给了陆离。这让陆离一颗心里除了愧疚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叶前辈是有机会留下遗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