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落落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唯一的那个例外,只有宋娘娘。”
他在说宋贵嫔,严崇之缄默不语,不肯接话。
封平心下嗤笑。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耀武扬威,人前威风,其实的对于贵嫔宋氏,无人敢提。
哪怕姜承德。
不过没关系,横竖今日这堂上的一字一句,没有人会泄露出去,于是他又说“说出来大人可能不太信。宋娘娘生前救过奴才,虽然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可记事儿,也懂事儿了。
送进了宫的孩子没有敢不懂事的,唯恐冲撞了贵人——其实别说冲撞贵人,就是得罪了宫里的老太监,掌事的姑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娘娘救下我那会儿,我刚进宫第二年,要没有宋娘娘,我早就死了。”
严崇之反手摩挲着下巴尖。
宋氏的性情为人他多少知道,天子后宫他无意多嘴,随手救下个遭罪受苦的小太监,的确是那位贵嫔会做出来的事。
她像是宫里一股清流,也只有她肯做这个善人,真正菩萨一般。
严崇之放下手,才把封平的话接过来“那你不是更应该去找永嘉公主吗?
贵嫔娘娘对你有恩,你有安王的把柄,却转头告诉姜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瞧,大人果然也晓得,天家无兄弟,早晚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怪不得连师爷也不敢提笔了。”封平倏尔笑起来,“我却不这样想。
我做奴才的,大抵生来就该是卑贱之躯,可我是个人,我也有感情。
别人对我好,我铭记于心一辈子,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了。
从前宋娘娘活着那会儿,喜欢红梅,我跟着宫里花房当差的老太监偷偷的学,还没能等到有机会在宋娘娘跟前孝敬,她撒手去了。
大公主生来娇贵,金尊玉贵的人,我这样的人,不配往她跟前凑。
再往后呢——直到去年吧。
去年大公主入了朝堂,燕王帮衬着设立了什么司隶院,打从那会儿开始,大公主跟变了个人似的。
奴才总想着,宋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大公主如今这样。
还有惠王。
上阳宫醉酒伤人那件事,究竟因何而起,无人得知。
奴才只知道,大公主和惠王殿下,再不似小时候那样,姐弟情深。
但宋娘娘就留下这么一双儿女。
奴才说了,奴才人微言轻,所能做的实在有限,难道我去劝大公主?还是去劝惠王?
人贵自知,奴才没有那个脸面,就不会想着去做那样的事。
所以聪颖如严大人,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什么去找姜承德,而非大公主了吧?”
他当然明白了。
封平不希望赵盈插手朝堂事,但他没资格在赵盈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也不希望赵澈对赵盈生出嫌隙,姐弟二人之间的隔阂日渐加重。
夺嫡党争是谁都避免不了的,然而封平不希望他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再添上一笔。
安王和福建勾结的案子,暂且不论真假,只要闹出来,就总有一场“厮杀”。
他希望的是瑞王党与之争个你死我活,内斗起来,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赵澈姐弟二人便能坐收渔利。
这小太监着实不简单。
不过与其说是宋贵嫔生前替赵盈赵澈姐弟俩积攒的福缘,倒不如说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严崇之点着桌案,一递一下,发出的声音总是沉闷的,落在人心头,每一下都似重重砸下去。
封平没了后话,好半晌,严崇之站起身来,他抬头去看,严崇之面无表情,冷冷扫他一眼,随后叮嘱一旁主簿“剩下的你问问清楚,安王如何勾结福建,这些年的具体细节,让他如实交代之后,就把人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