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得一子这般作答,谢贻香心中暗惊,想不到这小道士居然还能篡改旁人的记忆,简直是骇人听闻。她本是要和这杜师爷当面对质,证实衙门后院地窖里的藏尸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事到如今,这杜师爷虽已被得一子治愈,但一时间仍旧昏迷不醒,她也只能暂时作罢,让那两名衙役带杜师爷下去歇息。
椅子上得一子又向在场的衙役吩咐道“再给我盛碗粥。”那方大人经过昨夜一役,早已对得一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再见他使出这等神异的手段,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急忙抢着去盛了满满一碗稀粥,双手捧到得一子面前,颤声说道“恒王三万叛军围城,朝廷又迟迟不肯发兵来救,下官本以为死到临头,只好垂死挣扎。谁知我方铁衣何德何能,竟然有仙尊从天而降,助我宁义城度过这场危难,下官……下官实不知应当如何报答仙尊的这份恩情!”
得一子正被谢贻香弄得一肚子火气,见这方大人又凑了上来,顺理成章地便将火气发到他身上,冷冷说道“你以为自己什么东西?像你这样的废物,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上一眼。你听好了,此番我之所以前来此地,只是为了对付藏身在恒王军中的那个家伙,也便是你们所谓的什么‘逃虚散人’。他既然要帮恒王攻下这座宁义城,那我便要帮朝廷驻守此城,令他空手而归;相反,此番他若是驻守宁义城的一方,那我便会去帮恒王攻城。所以整件事从头到尾,都与你这个狗屁太守毫无关系,趁早给我滚远一些。”
方大人被他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得陪笑道“仙尊教训的是,只是……只是仙尊的仇人既已替恒王叛军效力,此乃无法更改之事实……无论如何,我方铁衣还是要替全城百姓向仙尊致谢……”得一子不等他说完,又沉声说道“你是蠢如猪狗还是听不懂人话?我替你守这座破城,仅仅是因为那个家伙,一旦他离开此地,又或者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在宁义城外的营帐当中,那么你这座破城是战是降、城里百姓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一出,方大人已是满脸尴尬,只得将捧在手里的稀粥放到得一子身旁几案上,随即转身离开厅堂。一旁的谢贻香见状,不禁笑道“在我这里受的气,何必往旁人身上发火?”得一子冷哼一声,并不理她,而是自行端起旁边的稀粥来喝。谢贻香微微一笑,上前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又问道“小道长,照你看来,那个言思道是否真在此番围困宁义城的叛军当中?”
得一子扭过身子,还是闭口不答,谢贻香还想以好言相劝,却见厅堂外人影一晃,竟是那方大人又一路绕回厅堂,手里已多出了一柄佩剑和一个印盒。他径直来到得一子身前,用双手将剑印举过头顶,继而双膝跪地,正色说道“方铁衣身为宁义太守,如今却无力挽救宁义城于水火,实在无能至极,有何颜面以太守之职自居?下官知道仙尊乃是世外高人,自然瞧不上宁义这座小城,但下官自从领了朝廷差事,便已决意鞠躬尽瘁、除死方休,就算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能让这座宁义城落入逆贼之手。所以为了宁义城的安慰,也是为了这一城的百姓,方铁衣只能厚着脸皮以俗事相劳,恳请仙尊仗义出手,挽救宁义城的这一场危难。这便烦请仙尊收下宁义太守的剑印,从此刻开始,宁义城大小事务,便全权交由仙尊处置,自行决断。”
得一子却只是低头喝粥,过了半响,才淡淡地说道“滚开。”方大人挺直腰身,沉声说道“若是仙尊不肯答应,下官便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仙尊点头。”得一子便向旁边的谢贻香挥了挥手,吩咐道“替我将这人弄走。”
谢贻香见方大人居然肯交出自己的剑印,也有些出乎意料,然而她深知得一子的脾气,他既然不肯答应,方大人就算在这里跪上一年半载,到头来也是毫无用处。当下谢贻香只得去扶地上的方大人,说道“方大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