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思绪飘得很远。

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个清瘦修长的女孩的身影。

女孩的话并不多，笑容也很少。

小学的时候，每次去上学，苏然都要经过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那里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车来车往，四周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在那时的他看来，这个小小的十字路口，无异于一道鬼门关。

他不敢一个人过马路，所以每次女孩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拉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斑马线。

他如履薄冰地小步跟在女孩身后，用力地攥着女孩的手，甩都甩不开。

而女孩脸色镇定，仿佛若无其事。

长大之后苏然才明白，其实当时的女孩也不不见得有多勇敢。

因为他记得女孩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苏然还记得小的时候他怕狗，于是每次经过邻居家门前的时候，女孩都会刻意走在靠近邻居的那边。

上初中的时候正值中二病晚期，他非要在足球场上表演倒挂金钩，结果崴得脚踝肿得比馒头还大。

最后是女孩背着自己，在弥漫着槐花香的炎夏晚霞中，一步一步地回到家里。

……

关于类似的零碎往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从小到大，苏然在班里的存在感绝对都是最低的那一个，但唯有一件事情，是苏然永远引以为傲的

“我告诉你们，我老姐可厉害了！”

提起苏奈，苏然永远昂首挺胸，中气十足。

是的。

他从来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衰小孩儿。

一个在老姐的保护，一路顺风地茁壮成长的幸运选手。

他的忧虑总是很少很少。

因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麻烦事，老姐都顺手替他摆平了。

所以他一直觉得，苏奈就像个超人，直到长大之后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她之所以坚强，只是因为她是姐姐。

弟弟还没长大。

所以她要先替他勇敢。

如果今天苏奈也在这里的话，她一定还是会像往常那样，把自己挡在身后。

就像哀弥夜一样。

为什么呢？

因为太弱了嘛。

所以她们就会理所应当的认为，你就是应该站在最后面的那一个。

有时候就连苏然也觉得，当个小弱鸡不也挺棒的嘛。

只要待在身后喊666就完事儿了，还有强者大姐姐的大腿儿可以抱！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做一只混吃等死的小咸鱼，多好呀。

可问题是……

“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苏然默默地叩问了自己一番。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好意思啊，苏然。

过去的你，活得实在是太怂了。

但愿你穿越去了一个绝对和平，没有杀戮的世界。

以后，你还没来得及改写的命运。

我来替你，一拳打爆。

“慢着。”

苏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想干什么？”尼德霍格冷笑道，“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先把剑放低一些怎么样，好兄弟？”苏然淡淡一笑，摊开双手以示友好，“咱俩好好聊聊。”

“噢？”尼德霍格松开手，任由哀弥夜摔落在地，“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谈法。”

苏然再次合上了眼睛。

“小夜。”

“能再帮我一次吗？”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出乎意料的是。

小夜仿佛能够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他听到小夜认真地“嗯”了一声，随后便吟诵起了一串一串他无法听清的精灵族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