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出去的法子(1 / 2)

江南三月,杨柳堤,乌衣巷。

抱着扫帚躲在院中大树底下的陈清欢不知是第几次的长叹出声。

偏这时背脊一凉,小姑娘几乎想也没想的跳到一旁,再回身望去时。原本站的地方覆了层一尺高的冰霜,抬眼一瞧,不远处青衣白伞的少年郎身姿卓然,额间的朱砂绯艳,些许霜白的发被青丝玉带系于身后,此刻正眉眼冷清的看着自己。

陈清欢气得牙痒,心里顾自掂量了下两人之间的差距,到底还是默默咽下了这口气,面相谄媚的抱着扫帚上前一步。

不知云公子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那模样清俊的青衣少年郎斜睨了她一眼,执着伞转过身去,声音浅浅。

今夜来我房中一趟。

陈清欢吓得立马捂住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云,云公子,我堂堂白云观闭门弟子怎能沦落到卖身他人的地步,我我我宁死不屈!

那边云鸠的身子一顿,却是侧过头,似笑非笑的模样你那身子,未曾被人嫌弃便是不错的了,卖身倒是便宜了你。

……

陈清欢早该知道的,云鸠的嘴,气死人的鬼。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面上看着无害,其实已经黑到了骨子里,譬如云鸠。

云鸠是只厉鬼。

厉鬼者,生前怨恨不消,死时执念过重,转生不能,只能游荡世间来回寻觅,不得善终。只是陈清欢有时候就不明白了,云鸠看着像大家书香门第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又怎会心有执念不得而终呢?

云鸠平日除了落雨时节偶尔执伞出来走动,其他时候更喜欢待在乌衣巷的院子里,一面使唤着陈清欢当丫鬟,一面抚琴作诗,风雅十足。

对他这般做作的姿态,陈清欢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奈何自己道行不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来惭愧,她原本是昆仑山白云观里的一个小道士,跟着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傅学了几个术法,便被“我观弟子需得尝尽人间疾苦方得彻悟”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随意打发下了山。要不是遇到云鸠的话,如今的她早就游遍百川河海,完成彻悟早归了观,免得师傅老是惦记她埋在院子里桃花树下的那坛女儿红。

想到当年自己初来乍到,原本准备拿路边的小鬼开刀,结果不小心砍到了云鸠这块硬茬子,如今她除了背地里咒人家赶紧投胎转生之外,便是后悔当初一时色迷心窍上了这只黑心肝厉鬼的当。

这些自然是不能被云鸠知道的。

经过白日里的再三纠结,夜里陈清欢偷贼似的窜到云鸠的院子,只是还未待她推门而入,忽听得里间传来刺耳啸声,小姑娘面上一肃,几乎想也没想的一脚把门踢开。

里面的人一惊,纷纷看向门口,却只见小姑娘朝房里抬着一只脚,面带惊愕的看着他们,气氛一时竟诡异得异常。

倒是坐在云鸠怀里的美艳女子笑了起来,揽着男子的柔夷微抬,纤指掩唇,妩媚极了。

哟,哪家的小娘子,过来叫姑姑好生瞧瞧。

陈清欢向来看眼色行事,见此香艳场景,咧嘴一笑,低声道了句叨扰后便毫不犹豫的拉上了门,动作间行云流水,看得里面的二人皆忍不住抽了眉角。

云郎,你这小姑娘倒是个机灵的。

美艳女子笑言,低哑得似带了蛊惑,一身红杉似火,隐见其中窈窕身段,纤腰一握,惹人遐思。

只那纤纤玉指还未触到男子的脸,便觉身后一冷,只听得一声巨响,方才二人所在之处已成了片不堪入目的废墟。

倚栏而立的美艳女子纤指抚着心口,面上嗔怪的看向门口持符带剑的小姑娘小姑娘,你可吓坏奴家了。

陈清欢……她怎么觉得这人自带狐狸精的那股子骚味儿。

她是岐山狐氏的旁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