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同于东荒,中荒今儿阳光很少,斜阳正挂在西山上。
“明天就是寒山城推选城主的日子,大家自然得相互联络一下感情。”
千面妖狐递给白高兴一杯酒,背着斜阳原地转一圈,“白公子,怎么样,像不像?”
她现在还是安放的样子,穿衣打扮也是安放的样子。
白高兴一饮而尽,摇了摇头,“你不是安放”,他叹口气,望着窗外的被斜阳染红的云朵,“是我太妄想了,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变成她的样子。”
千面妖狐有些气馁,脸和身子一下垮下来,但在白高兴回头的时候,又恢复如初。
当初,白高兴一千贯上红楼,让她变成他所想的样子时,千面妖狐以为又是一个得不到,只能来她这儿寻找替代的登徒子,然而,在变成那个安放后,千面妖狐只看见了他的痴情。
当时,他打开窗户,让斜阳落在她后背,额头和头发上,而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让她说“你好,我叫安放。”
一遍一遍的说。
不用陪客,不用强颜欢笑,她本以为这是最轻松的一天,而且挣钱也很多。
但,她错了。
她说一遍,看着斜阳在白高兴上移一厘,心疼一遍。
泪水沾湿了他的眼眶,伴着酒一起吞到他肚子里,在那里酝酿成苦酒,回肠百转。
等他喝醉后,他会望着将沉在西山的斜阳,一遍一遍的念她的名字。
每次,千面妖狐都想,他一定很想念她吧,是不是夜里睡不着时,也不停的念着她的名字,成为失眠的苦口良药,或者像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里慢慢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从那时,千面妖狐那颗早已历经风月的心,为这个男人泛起了涟漪。
虽有变成任何人的本事,但千面妖狐心里从来都是抵触的。
在她心中,最美的始终自己。
她曾发誓,若遇见一个人,他心中朝思暮想的是自己的样子,他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现在,她不再这样认为。
她迫不及待想要变成安放,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彻彻底底的变成她,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安放,真是奇怪的名字。
千面妖狐既嫉妒又羡慕,不知道安放想要安放什么,但被人这么念念不忘,死也是值得的吧。
但很可惜,她成不了安放。
虽然她一次次徒劳的尝试,但在他眼里,自己始终不是安放。
而她,为成为安放,快要迷失自己了,却始终不是安放。
安放始终只有一个。
那个活在夕阳下,纵有悲苦身世,纵有血海深仇,纵然四处漂泊,纵然不知来路,也不知去处,却可以背着斜阳,笑着对白高兴说“你好,我叫安放”的人。
今天,白高兴格外的忧伤,大口大口的吞着酒。
要放弃了嘛?
千面妖狐回头望着窗外的斜阳,在她这儿,除了模样,白高兴找不到任何安放的影子。
是要放弃了。
千面妖狐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望着斜阳,泪水慢慢浸湿眼眶,落在腮边。
她恨安放,她想成为安放。
一阵风出来,摇动屋檐挂着的风铃,“铃铃”作响,就像安放来时,天马脖子上挂着的铃铛。
“你好,我叫安放。”千面妖狐回头,对白高兴说。
白高兴抬头,见斜阳下有位干净,素雅的年轻女子,披着斜阳笑着在对他说话,心弦一颤。
“哦,你好,我,我是高兴…”
话出口后,白高兴呆住了,看着千面妖狐许久,见她笑了,哭了。
“哈哈,哈哈”,白高兴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