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后众人陆陆续续的就退下了,老夫人却不曾让云裳也下去,而是相携着一起进了里屋去。记得才来镇国公府时有段日子她也是在松寿堂度过的。
那时候她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理人,后来两位表哥时时的会来松寿堂,给她送小兔子,小白狗以及许许多多好玩又好吃的东西。有时候还悄悄带她溜出去玩儿,慢慢的自己的心就像是寒冰融化成了水。
化作一滴一滴的血泪,流遍全身,融入心间。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外祖母故意的,只为了让她开心。
如今她就躺在老人家的怀里,她苍老的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得像是母亲的手一样。她虽然从不曾体会过母爱是什么,但却有许多的人一样的在她身边,用她们的手,温暖着她的心。
“外祖母,裳儿有个请求还望你答应。”云裳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却一直没有遇到说的时机,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是有诸多的不愿意,所以一直都不曾说。
可如今再耽搁下去,就怕到时候来不及了,虽然心里就像是针扎般的疼,她也必须得说出口。
老夫人依旧无知无觉,躺在床上拍着小丫头,一如从前,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她怀里的样子,就像在昨天。
她这一生,三子一女,承欢膝下,孙儿也争气,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那红颜薄命的小女儿。如今,面对与爱女八分相似眉眼的外孙女,江婉儿怎能不心疼。
若她当初坚决不答应那场婚事,是否卿儿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而如今,她为裳儿做的这场媒,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外祖母?”
云裳见江婉儿迟迟不回答,还以为老人家睡着了,顾起身去看。老夫人回神,见裳丫头正与她说话就慈爱的笑了笑,说道“丫头要说什么?”
云裳吸了口气,笑得腼腆,艰难又艰难的说道“外祖母,裳儿说,我离家多年,也该回去了。”
江婉儿一愣,还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就听云裳继续道“裳儿自幼失了母亲,得外祖母怜惜教养,然,我终究不姓上官,从前还说年纪小,可如今裳儿也快满十三岁了,也不小了,理应回府去才是。”
“不行”
别的事她还能听上一听,唯独这个江婉儿是提也不愿提的,更是从未想过送她回去,她已经折了个女儿在那府上了,难道连唯一的外孙女也要折进去不曾。
“裳丫头别说了,这话以后你断不可再提,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断不肯的,除非老祖母我死了。是不是你那狼心狗肺的父亲跟你说了什么,真要有,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去。”
说着就要下床去穿鞋,屋外的秦嬷嬷听见争吵忙进来,就见云裳阻着老夫人急急的说道“外祖母这是要做什么去?”
江婉儿只不理,伸手只让秦嬷嬷给她穿衣,她要去祠堂拿那根上可以打昏君,下可以打奸臣的老拐杖。
云裳着实被吓着了,忙跪下认错,连连说自己不去了,再不敢说去的话了。众丫头婆子也跟着进来,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