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来,将掉在地上的步摇捡了起来,用手擦了一下,给彤嫣重新别在了发间,叹气道“我去冲个澡。”
不等彤嫣说什么,他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不是早上才洗过吗,怎么又洗?”彤嫣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牡丹,眼波似雾,慵懒的靠在大迎枕上喃喃自语着。
程淮全身,从头上往下浇着半凉的水,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扑闪着的睫毛上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的坠落。
他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雍王也嘱咐过了彤嫣身边的丫鬟,不过这样也好。
他拿起长巾,擦了擦浑身凉凉的水珠,随便拽了一件衣裳披上,系好带子。
明日就要去卫所了。
最近这几日,他听说边关又不太平了,鞑子屡屡在边界上试探。
说来,经过这几年的休整,鞑子们的状态也慢慢缓过来了。
北地寒冷,向来不比中原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并多以放牧为生,吃的也都是些狩猎的肉类,更何况物资短缺,缺少粮食,所以自古以来便觊觎中原宝地。
说不定等到明年,边关战事便要四起了,一战几年怕是免不了的。
程淮思绪有些沉重,推开门往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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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嫣无精打采的用着早膳,连青枝都看不下去了,只得小声的提醒她,再不快吃粥都要凉了。
她回过神来,几口就将剩下的大半碗粥喝尽了。
今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床边冷冷清清的,哪里还有程淮的影子。
问了丫鬟才知道,天刚放亮,世子便匆匆走了,去卫所了。
彤嫣闷闷不乐。
卫所能有多么忙?忙到天不放光就起床了?
也不知道与她打声招呼,连点留恋都没有就撒丫子跑了。真是讨厌,哼!
正好,今日也该认认院里的人,打理一下庶务了。
按理说,吴氏是当家主母,整个国公府的中馈应该是在她手中的。可惜因为吴氏年纪轻,又是续弦,刚嫁进来的时候,整个府里的中馈都由三太太握在手里。
比起三太太,这中馈其实更该交给申氏,可这些年她因为丈夫过世,悲恸过度,早已无心俗事,只躲在院子里吃斋念佛,鲜少露面,所以才由三太太把持着。
吴氏嫁进来没两年,便怀孕了,比起当家主母的大权,孩子才是重中之重,吴氏当然不会傻到再去揽这些烦事,万一操劳过度,丢了孩子,岂不是悔之晚矣。
可等她生下了儿子,三太太就更不想放权了,毕竟这主事可不只是一点甜头,那可是整块的大饼,若是过几年分了家,大家可就是两家人了,三太太可就再无借口插手魏国公府的事情了,更揩不到油水了。
程沂两岁的时候,吴氏已经有不少的空闲时间了,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提醒三太太,该交接一下庶务了,可三太太就和听不懂似的,言笑晏晏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吴氏也不是什么强势的人,见三太太不想放权也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三太太也折腾不了几年了,等世子成了亲,总是要分家的。
彤嫣就更不在乎了,光是她的陪嫁,就多到令人发指,什么铺子田庄,她还都没去看过,就算不靠国公府的产业,她和程淮三辈子也花不完。
况且头上还有个吴氏,她才没必要抻这个头。
彤嫣消了消食,让青枝去把院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虽然不用管整个国公府,可光是他们这院子也够操劳了。
除了她带过来的丫鬟婆子,还有跟着程淮的四个丫头,梦晴、雨晴、风晴、晚晴,院里本来的粗使婆子若干。
就连雍王府的女官芳若姑姑,也被雍王指派来了,在彤嫣大婚前就一直待在魏国公府,替她看管嫁妆,等到成婚后,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