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庭院时,正好就遇见楚泽熙在廊下拿着一根草芥挑逗着笼子里的小山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是只漂亮的鸟儿,背上颜色虽是灰的多,头顶却是顶了一小团火红,白色胸脯外也是一圈火红色的绒毛,最正央是一个黑色的大圆点,颜色对比一下子鲜明起来。
余光中瞥见顾清越和千柔儿并肩走过来,楚泽熙还是有些不信,特意抬头看了一眼,确定真的是她们两个,脱口便是一句“真是晦气!”
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对着顾清越客套地问候了句“三嫂。”而后装作才看到千柔儿的样子,又薄薄说道“哟,这不是那位金贵的千小姐吗?什么时候和煜王妃走这么近了?”
像是早已习惯了楚泽熙这般阴阳怪气了,千柔儿神色也并未有多大的波动,只是微微屈身回礼道“宁王殿下。”
只这四个字,再未多说其他。
一时间气氛就有些怪异了,顾清越只好浅笑道“我们这就先回诗会去了,便不打扰宁王殿下清净了。”
说完这句话,顾清越便拉起千柔儿离开了。
留下楚泽熙在原地一脸不屑地,自言自语着“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凑到一起了。”
楚泽熙心想怕是楚慕言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顾清越居然会和千柔儿走在一起,这估计也得亏了顾清越失忆了,不然她们也不会这么和气的样子。
但楚泽熙也懒得再多想其他,只是觉得刚起的好兴致就这么平白无故被扫了,他也没什么心情再逗什么鸟了,扔了手里的草芥便去别处找乐子去了。
小山雀扑棱了一下翅膀,似是渴了,从细杆上飞到了水槽边,小嘴一啄一啄地喝起水来,只惹得在廊下挂着的鸟笼子一晃一晃的。
想起那日楚泽熙在芳菲阁说的话,顾清越便知他是怕被点中写诗,特来后面的庭院里避一避的,顾清越原想调侃楚泽熙几句,可想起她现在是煜王妃顾清越,不是芳菲阁主顾裳,故也未和他过多攀谈便离开了。
这些日子顾清越也发现了楚泽熙只是说话毒了些,人其实没那么坏,他对千柔儿的敌意顾清越也能理解,不过顾清越奇怪的是,年宴上楚泽熙不还在对自己暗戳戳的嘲讽吗,怎么今日倒是收敛了许多的样子。
等两人再次落座,诗会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顾清越看着列坐的众多世家公子望门小姐,她忽而意识到顾思媛之前虽不像她一样被软禁着,却也是个和千柔儿一样的身子差的,不常露面,又是个庶女,怕是也没多少人认识。
所以真猜不准这些座上客里到底有多少是觉得她就是顾思媛,并艳羡着区区庶女却是好命,被一旨婚配给了堂堂煜王殿下,还是个正妃,还有多少是认得她是前大云公主的,只是各自家里都早已交代好了,莫要多问多言,莫要惹是生非。
甚至这些人中哪一个不知她不是真的顾府二小姐,只知她是煜王妃,她看出他们当中的又有多少人想与她交好却又不敢,虽说不敢却又不敢不敬畏,敬着煜王妃这个名头,也敬着君心难猜。
顾清越不禁轻哂,这身份还真是个玄乎的东西,她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欲饮一小口,不知是轮到了哪个府里的公子出了上联“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其他人前前后后题的诗对顾清越记不清了,唯有这几句像烟花一样“轰”的一声陡然在她脑子里炸裂开来。
一时又觉得声音熟悉,顾清越抬头去看,正好迎上谢耘奎的目光,有些凛冽,有些讽刺,可顾清越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他已经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不过区区几句,满座都已是隐隐有些沸腾了。
顾清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谢耘奎这几句像是念给自己听的,耳边听着大家低声赞赏的,或是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