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算昌邑王刘贺、孺子婴等,前汉一共十一位皇帝,亦有十一座帝陵,除了文帝霸陵和宣帝杜陵外,其余都呈一条直线,排布在渭河以北的咸阳塬上。
长陵不是最东边的,但却是第一个屹立于此的陵邑,故长陵人常自诩“五陵”之首。
时间回到地皇四年五月二十五日凌晨,长陵县南部,被成国渠贯穿的临渠乡。
随着第五氏的崛起,整个临渠乡的官位基本都能“自己人”囊括第八直做了乡三老、第一关做了乡啬夫、第六犊做了乡力田,而掌管乡中治安的游徼,则落入猪突豨勇军候郑统手中。
几位住在邑里的乡官还在酣睡,却分别被人喊醒,却是张鱼、朱弟。等他们匆匆赶到乡寺,却在案后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浓须花白,风尘仆仆的老爷子。
“老宗主?”
第八直、第一关、第六犊愕然“老宗主不是在常安享福么,怎么回来了?”
第五霸被王莽“请”去常安已经好几个月,前天下午,他乘着常安骚乱,被第五伦安排接应的张鱼、朱弟接出,立刻往北赶。因为三座渭桥皆被射声营把守,灞桥也过不去,遂寻了渡船过渭水,匆匆赶回临渠乡,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召集众人开会。
“京师出了大事。”
第五霸奔波了一天两夜,但喝了口酒后,他又精神起来,看着众人,一开口就是个大新闻“皇帝要杀伯鱼,诛灭我宗族!”
“啊?”第六犊直接吓得面色惨白,他只是个善于农稼的地主,对混到今天的位置很是满意,怎能料到这等大祸,整个人都懵了。
“何至于此?”第一关也愕然不已,不断追问“究竟出了何事?莫非有何误会。”
第五霸冷笑“不是说了么?皇帝要杀吾等全族,皇帝杀人,需要缘由?”
倒是第八直,惊讶之余脑子还在转,想到这数月之间,他儿子第八矫保持着同魏地的通信,与游徼郑统经常借口盗贼频发,将诸第的青壮集结起来训练“防贼”,问他话也不说,只怕早有预谋啊。
第八直遂问“老宗主,事到如今,为之奈何?”
第四咸也参与了谋划,说道“估摸到天明后,就要有皇帝使者带兵来找我宗族麻烦了。”
第五霸沉声道“伯鱼已经在鸿门起兵,吾等也要立刻响应!“
这,这是要谋反啊!众人都心惊不已。
第五霸早就想明白了“都回去召集族人,带上先前分发的兵刃,有甲的穿好甲,天明时分,集结于乡邑。”
第八直、第四咸应诺,而第一关、第六犊还在呆愣,被第五霸一通好骂“还等着作甚?难道要老夫替汝等奔走?平素分矿产、货殖好处时,怎就一个个你争我夺,如今倒是蔫了。”
第一关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老宗主,这究竟是怎么了?若当真谋反,被官军击败,这些年攒下的硕大家业,将就此毁于一旦啊。”
不等第五霸动怒,机敏的第四咸就过去给了这厮一脚“不反,难道要坐以待毙,等着带全家人,将头伸过去让官兵砍?跟着宗主举事,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胜了,汝等的富贵,还能少得了?”
这是他的心声,第四咸知道,从推举第五伦做宗主开始,他们几个家族,早就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灭俱灭!反正这烂世道,生意也难做,还不如豁出去拼一回。
“不错,田横敢以区区五百人,对抗整个大汉,吾等身为田王子孙,人众数千,又何惧之有?”第五霸对持刃在旁的游徼“郑统,敲鼓,召集邑中丁壮!”
“诺!”
郑统娶了第五氏的远房侄女,也算自己人了,他和臧怒同期,但因为常被第五伦安排跑腿,一会去西海救第八矫,一会又留在临渠乡练族兵。几年下来,地位大不如臧怒,他早就憋久了,这次定要好好立一番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