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在南阳试点推行,可惜旋即就被第五伦背刺,美梦成空。
樊崇对此策倒是赞同,但也有顾虑:“田翁之意是,所有人,不论身份,都分百亩?”
王莽道:“没错,樊公及诸公也得如此!以为表率,有诗云,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
“田翁别念诗了,我听不懂。”
樊崇头疼,对王莽好不容易在典籍里找到损富益贫的证据不感兴趣,接着道:“于我而言,自然愿与兄弟姊妹均等,想必其余诸公也是如此……”
话虽如此,但樊崇还是有点担心:“可按照田翁的分法,赤眉兵卒与南阳本地人,亦无高低之分,也是每人分百亩?”
“必须如此!”
王莽坚持道:“田都是公田,不得买卖,更决不能有佃农。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有这样,才能使耕者有其田!”
王莽流亡这一年时间,也偶尔听到来自魏国的消息,他以为,第五伦的均田,根本就不均!
首先是军队内部不均衡,根据军功,得田从几十亩到几百亩不等。其次是外人分不到田,关中百姓只能当佃农,替第五伦的兵种地,这是万恶的暴秦汉初名田宅制啊!王莽岂会效仿?
他要走相反的道路,绝对平均的井田制!
诸如每八户共有一井,中央是公田百亩,八户人家平素还要去公田干活,同时上交十分之一的收成。
王莽已经想好了施行之法:“秋收结束后,先将各县豪强土地集中,收归赤和大公幕府所有,再举行度田,丈量完毕后,将其一一划为井田,春日便可开种。”
樊崇觉得,此举或许能使南阳贫者拥戴赤眉,且先答应现在宛城附近试试看,但又遇上了一个难题。
“田翁,赤眉中,恐怕凑不出那么多识数之人,没法丈量土地,你所说的地契也不够人写……”
赤眉在中产中的名声太臭,宛城士人都跑光了,上哪寻那么多刀笔吏啊。
王莽却有一个妙计:“樊公军中,正好有一批人,可做丈量记述之事。”
他指的正是俘虏营中已去奴名,实际上仍然为奴的刘姓宗室,像刘盆子兄弟那样的人,加起来有一百多,大多受过良好教育。千金之子们跟着赤眉千里征途后,五体已勤,五谷已识,只用来放牛太浪费了,倒不如利用起来。
“每县派几人去,何虑计吏不足?”
樊崇一愣,旋即大笑:“好,此策甚善!”
“用昔日的大豪强刘姓子弟来度田均田,田翁啊田翁,你真是个大才!”
同样做着一个均贫富梦想的樊崇,基本答应了王莽的提议,等离开郡府时,王莽看到“王莽头”正在赤眉军中传阅示众,一群年轻的赤眉兵,像踢蹴鞠一样羞辱那老人的头颅,让它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在王莽低头经过他们时,众人却又敬重地朝这位“老祭酒”行礼。
王莽的目光,与地上的“王莽头”空洞洞的眼眶交汇,胃中一时翻腾,竟忍不住跑到水沟旁吐了起来。
巨毋霸的大手掌轻轻拍着老疯子的背,王莽喘过气来后,只暗暗道:
“天生德于予,故予受尽背叛与磨难而未死。“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予之不死,必是天将降大任于予!”
王莽的心一度死了,如今再度复苏,但他必须找到老天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诸如做一项崇高伟大的事业,好让自我感动胜过自我怀疑。
那他折腾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将堕落的子孙四杀五杀,为的究竟是什么?
王莽想起自己年轻时,便是王家的另类,被五侯冷落,过过一段孤贫的日子,因而折节为恭俭,在贫穷怨愤中看尽了汉末黑暗,他是想改变